家里的事也不能你一个人操心。」
望着两个早已满头银发的老人，我不知如何开口。
公婆这么多年待我一直都跟亲生女儿一样，
早些年家里经济困难，公公快七十了还出去给人守工地挣钱，对两个小孩更是没得说。
「爸妈，我知道。」
儿子星辰难得放月假回来，我特意烧了一桌子他爱吃的菜。
「妈，生日快乐！」
他左手拿了一束粉色康乃馨，右手提着蛋糕走到我面前。
我心里一阵暖意，接过花和蛋糕。
「真漂亮，我儿子眼光真好。」
他被我夸的不好意思，女儿从书包里拿出一张贺卡递过来。
「妈妈，这是我做的生日礼物，比哥哥的好看。」
一瞬间，我的眼眶湿润，要是我离开了，儿子和女儿又该怎么办，特别是女儿才八岁。
「妈，爸怎么还没回来？我给他打个电话。」
儿子掏出手机一连打了三四个电话，那边都无人接通。
「你爸在外地出差，赶不回来了。」
两孩子有些失落，特别是女儿。
「爸爸已经好多天都没回来了，妈妈我想爸爸了。」
我抚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
「你爸爸说了，让你在家听话，回来给你带礼物。」
儿子沉默片刻，宽慰我。
「妈，爸没回来，不还有我和云云陪着你。」
凌晨一点钟，季暮臣这才回来。
手里提着几个礼盒进来，身上浓重的香水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这是我买给云云和小辰的，你明天记得给他们。」
他去浴室洗了个澡，就去书房了。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我道。
他语气透着不耐烦。
「该说的我都说了，之意只是我同事，那些学生开玩笑说的，你非要瞎想我也没办法。」
我拿了他的衬衫，指着上面粘着的一簇假睫毛。
「所以同事之间能亲密到这个程度？」
他无话可说，最后只能抛下一句。
「随你怎么想的。」
我刚要发泄，登在电脑的微信里发来一连串消息，
事一起吃饭，最近工作忙没看见以后再也不会了。
并嘱咐我不要去学校，他不想让别人知道太多他的私事。
我相信他，答应他。
「我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我本打算离开这里。
宋之意拿着药特意来我房间，故作关切。
「姐姐，暮臣每次带我过来的时候都会准备高反的药，你拿着吃点会好些。」
「一会儿我和暮臣要上山采样，姐姐照顾好自己。」
我看着桌上大大小小十几种药，就连红糖都准备着。
季暮臣以前也对我这么关心过。
我怀头胎的时候，吐的厉害，吃不下饭，脾气暴躁。
他不辞日夜照顾我，把家里布置成我喜欢的模样，带我出去散心，每天下班回来亲自下厨。
出产房那天，怕我受风，带了衣服把我从头裹到脚。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婚姻家庭带来的是幸福。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
我把桌上的药全都扫在地上。
「我不需要，出去！」
此时，季暮臣推门而入。
看见宋之意摔倒在地，冲上前扶起她。
「江合曦，你在干什么！」
「之意好心给你送药，你这什么态度。」
宋之意靠在他的怀里，楚楚可怜。
他这声怒吼，把外面的学生都引了进来。
「师娘，你没事吧。」
「你一个外人，可真不要脸。」
我听着这一声声师娘，竟不自觉地笑了。
「季暮臣，是要给儿子女儿换个妈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赶紧把那些学生轰了出去。
「有什么事，等我回家再说。」
宋之意略带愧疚道：「暮臣，看来我今天不能陪你一起上山了。」
「那就过几天去。」
季暮臣扶着一瘸一拐的宋之意出去。
关门前，还特意警告我。
「下午的飞机赶紧走。」
我没再停留，独自一人去飞机场，落地后去公婆家把女儿接回来。
女儿一见我就抱着我问，我去哪儿了，公婆同样道。
「虽然这暮臣经常不在家，
爸爸带你去吃海鲜，一会儿去学校接你哥哥一起去。」
季暮臣每次回家都会带着儿子女儿出去吃饭。
以前我觉得是爱，现在大概是最后一点愧疚吧。
接儿子的路上，我们沉默寡言。
等儿子上车了，季暮臣像往常一样问他在学校的情况。
儿子逃避他的话题。
「爸，我有点累了，眯一会儿。」
到了餐厅，只有女儿在前面活蹦乱跳。
我拍拍儿子的肩膀，让他别丧着脸。
吃到一半，季暮臣出去接了个电话，带着宋之意进来。
「这是之意阿姨，她一直都说想见见你们。」
宋之意张开手想抱女儿，被我抢先了。
她也没在意，把礼物塞进儿子女儿的怀里。
「云云，这是阿姨特意给你挑的八音盒，喜不喜欢？」
「小辰，你爸爸说你喜欢车，阿姨给你挑了模型车。」
儿子把礼物塞还给她，顺道把女儿的一起还回去。
「我不是三岁小孩，不用了。」
「爸，不是说咱们一家人吃饭，她来干什么？」
宋之意脸色一僵，看向季暮臣。
「之意是你长辈！」
儿子冷声道：「那她是爸的什么人？」
「是我的错，打扰你们吃饭了。」
宋之意觉得难堪跑了。
季暮臣斜睨了我一眼，追了出去。
留下我们三人只能打车回去。
我反复确定离婚协议的内容，儿子刚好站在我身后。
「妈，你和爸离婚后，会带走谁？」
我笑道：「你们两个我都会带走。」
季暮臣一夜未归，我约他在民政局见面。
「找我干什么，小辰昨天那些话是你教唆的吧。」
「他十八了，不是小孩，有自己的想法。」
「季暮臣，我们离婚吧，离婚协议我已经弄好了，你签个字吧，从今往后你和宋之意是要结婚还是怎样都跟我没关系。」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些。
「你又在胡闹什么！」
「我没胡闹，我认真的。」
他接过离婚协议看了一眼，嗤笑一声。

「你要两套房？江合曦你还当自己十八岁？天真烂漫？」
「这么多年家里开支的钱哪个不是我给的，你付出了什么？」
冰冷刺骨的话环绕在我的耳畔，我也不装了。
这两套房，我会留给儿子和女儿，我不能让他们的东西流进别人的口袋。
「你不想学校那些人知道你和宋之意的关系，就签了，我们好聚好散。」
他一下子被我激怒。
「你以为离婚就我们两的事，你想过云云和小辰吗？你这样一个不负责的人不配为母亲。」
「是，那也总比一个出轨的爸好，他们要恨也该恨你。」
他听见我当街喊出出轨二字，觉得失了脸面，想把我拉上车。
「季教授你要是还要脸，就赶紧签了。」
他被我逼得没办法，火速签下名字。
「你记住你已经快四十岁了，别后悔！」
我抬眸看着蓝天，四十岁又怎么样，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就是豆腐渣？
我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公婆，带着女儿搬去新城那套房。
我开始做简历面试，踏入这个社会。
我虽然是985研究生毕业，但到底年纪大了很多公司不要。
最后，我通过了一家私立学校面试，成为一名高中教师。
学校把我分配到了高三，我兼数学老师外加班主任。
私立高中学生基础差，叛逆不服管教，常常让人头疼。
我特意开家长会，把家长都请过来。
意外碰到了宋之意。
「宋喆是你儿子？」
她摇头。
「我侄子，听暮臣说你要和他离婚了？」
「已经离了，如你所愿。」
她脸上的笑意未达眼底，挑了挑眉。
「是啊，没想到离开了暮臣你也只能到这种地方工作，二十年前你爸妈培养你花了不少钱吧。」
说起爸妈，我的心一颤。
前年我爸出车祸，我妈得了胃癌，两人同一年走了。
季暮臣说开车送我回去，结果晚了半个小时回来，我没见上我爸最后一面。
「忘了告诉你，其实那天暮臣晚了半个小时回去是在陪
我买衣服，我故意的。」
我瞪着她，恨意从心里冒出。
「不过也不怪我，要是暮臣真的爱你，肯定不舍得让你等。」
「宋之意，终有一日回旋镖会打在你身上的。」
她没在意，又啧啧两声。
「开家长会？就这种学校的学生，你还妄想教出清华北大了，真是可笑。」
「早点认清自己吧。」
她像是知道我在这，故意过来，恶心我后，转头就走。
我跟每个学生的家长都分析了他们孩子的学习情况，制定了一套学习计划，忙了几个大夜。
女儿几天没见到季暮臣，吵着要找爸爸，我只得把她送过去。
当天夜里他打电话给我，说女儿闹腾得让他工作不了，让我明天把她接走。
「季暮臣你是她爸，连女儿都照顾不好，你配当爸爸吗？」
离婚冷静期只剩下最后三天，季暮臣突然打电话给我。
「我那件绣着百合花的衬衣在哪儿？」
「我不知道。」
「之前不是你洗的？」
「我说了我不知道。」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那件百合花衬衣是他前年在野外调查时划破了，他说找裁缝店补上去的，一直都不肯让我机洗，只能手洗。
五分钟后，他又发信息过来。
「熨斗放在哪里？」
「房间柜子第三层。」
两分钟后，又弹出一条信息。
「衣服怎么熨？」
我没再回复。
从前，他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都是我头天准备好放在他床头柜上的。
离婚冷静期最后两天，他问我厚被套在哪儿。
天凉了，之前盖的空调被太冷。
又问我被子怎么套。
我工作忙没回复。
离婚冷静期最后一天，一通十万火急的电话打过来，我正在上课。
「妈在家突发心脏病了，现在在医院抢救，你赶紧带上东西去医院，我这边一下子抽不开身，晚点过去。」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去了。
公公婆婆对我的好，我做不到袖手旁观。
赶到医院的时候，公公站在手术室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