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安之安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傻子王妃闹朝堂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过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听说不是突发恶疾而死吗?”“诶,那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薛家是什么人,如何能跟李家相比?我是因为远房表妹嫁给了李家长子,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其中隐情。”“什么隐情?快给我们说说,我们定不会外传。”“据说刚开始嫁过去的时候,薛公子与她也算是琴瑟和鸣,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闹了。薛公子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郎中去看了,只是说心血虚,要好好将养着。她那段时间趁着丈夫卧病在床,竟然偷偷勾搭了外面的野男人,还刚好被薛公子捉奸见双。”“竟是这样?”“这话还能是虚的?薛公子哪见过那场面,当时就被气得气血上涌,昏死了过去,等薛家人去叫郎中来看的时候,薛公子已经归西了。”“就这样,薛家还不闹吗?”“怎么不闹?可薛公子虽是嫡出,可架不住现在...
“诶,那不过是一种说辞而已,薛家是什么人,如何能跟李家相比?我是因为远房表妹嫁给了李家长子,要不然我也不能知道其中隐情。”
“什么隐情?快给我们说说,我们定不会外传。”
“据说刚开始嫁过去的时候,薛公子与她也算是琴瑟和鸣,可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就闹了。薛公子的身子也是一天不如一天,郎中去看了,只是说心血虚,要好好将养着。她那段时间趁着丈夫卧病在床,竟然偷偷勾搭了外面的野男人,还刚好被薛公子捉奸见双。”
“竟是这样?”
“这话还能是虚的?薛公子哪见过那场面,当时就被气得气血上涌,昏死了过去,等薛家人去叫郎中来看的时候,薛公子已经归西了。”
“就这样,薛家还不闹吗?”
“怎么不闹?可薛公子虽是嫡出,可架不住现在薛家是大公子当家啊,据说李家许了不少好处才将这件事压了下来。”
“那她这样还能嫁给谢将军?”
“那我就不知道谢将军被她下了什么蛊了,原本她跟谢将军也算得上青梅竹马,可她看不上谢家门楣,后来顺应了母亲的安排嫁给了薛家。谢将军顺势娶了她的庶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被和离带回李家没几日,她庶妹也莫名其妙的去世了,两人这才破镜重圆。”
没人想到这其中还有这样的秘辛,韩夫人就第一个站出来不齿,“这种人的席面我真的不屑吃。”
“韩夫人这是做什么,我们不过是说着玩笑的,你不要太当真,今日这么多官眷在这里,你要是突然走了,让韩大人如何是好?”
韩夫人这才被劝的重新坐下来,她本是将门出身,最看不得后宅夫人的阴私手段,何况是这般恶毒。
李秀也看出她们这边的不对劲,赶紧过来询问了下缘由,“这是发生了什么?让姐姐们这般生气?可是我们哪里招待不周了?”
刚刚说着八卦的陆夫人连连摆手,“没事没事,我们开玩笑恼着了韩妹妹,你忙你的,不用理会我们。”
李秀只好赔笑,毕竟这一圈五六个人,无论哪一个官阶都在谢齐之上。
韩夫人的脸色并没有好很多,生硬的冷着脸,并没有理会她。
李秀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不受待见,索性躲远了些。
“谢将军真是个瞎子,每日与什么样子的豺狼虎豹同床共枕,他都无所察觉。”
“妹妹慎言,我们现在毕竟还在人家家里,小心隔墙有耳。”
韩夫人抬眼就看见那个身型单薄的小姑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在那里,实在是可怜。
没一会,众人便被园中传来的乐声吸引了注意力,“这是谁在弹琴,清脆悦耳,实在动听。”
“不妨,我们过去看看。”
水榭中的人三三两两结伴而去,谢安之本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这琴声她这几日听了多遍,如何能不知道主人是谁?
“你不去吗?”
谢安之抬头撞进一双清丽的眸中,她不知所来之人是何身份,总之先行礼总是没错的。
“安之见过夫人。我本是身弱之人,不方便去凑热闹,就不扫夫人的雅兴了。”
韩夫人朝她轻点了点头,这个小姑娘她是越看越喜欢。“既如此我就先过去了,你也不要自怨自艾,保养好自己的身子最为紧要,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多谢夫人教诲。”
走近才知道,是一群小姑娘在比拼才艺,眼看着离宴席正式开始的时辰还有些时候,大家也愿意停下脚步为之驻足片刻。
若是谁家的女儿胜出,说不定才名能就此远扬,若是比不过,也无非是大家玩乐一番,无伤大雅,何乐不为?
李秀见大家都这么有兴致,直接出面提议,不如让各家小姐都来参与一下,她自己愿拿出一支金钗当头彩。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总之这件事情也算是定了下来。
谢齐派管家来问刚才的琴声,李秀将等会要办的活动一并让管家去回禀,谢齐那边的男宾大多是文人,一听说这么风雅的事情总要凑个热闹。
李秀索性大手一挥在花园四处围上帷幕,女宾在里,男宾在外,琴棋书画设在花园正中央也不影响观赏,可谓是个绝妙的主意。
第一个出场的,竟是谢念夕。
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说愿意抛砖引玉,来为众人助兴。
可她一曲高山流水,技巧精湛,让人身临其境,如何让后面的人再上场?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之中,连谢齐见了都在皱眉。
幸而此时下人来报,外面郡主带着三皇子和王爷的车驾马上就要到门口了,让谢齐赶紧前去迎接。
谢齐不过是个六品小官,竟劳动郡主、皇子和昭王三位贵人同时驾临,真是蓬荜生辉。
李老夫人看着呆愣的李秀,忍不住出声提醒,“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跟将军一去接驾啊。”
“哦哦哦,是。”
李秀赶忙提起裙摆跟上谢将军的步伐,夫妻两人走后,被留在原地的众人窃窃私语。
众人都想知道谢齐还有什么背景,能够引得三位权势滔天之人在今日驾临,难道是之前看错了他?
讨论半天,也没有一个所以然来。
倒是谢念夕一个人静静缩在角落里,心跳声大到边上的小圆都要听到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可是今日太热了?奴婢看您脸都红了。”
谢念夕一把将小圆的手紧紧捏住,“真的是他,那天真的是他!”
“小姐,您在说什么?奴婢没听清。”
小圆的声音终于把她重新唤回现实,谢念夕喜不自胜,她知道,他今日是专门为了自己而来。
“小圆,快帮我看看,我的妆花了没有。”
小圆仔细端详了一番,“小姐的妆好着呢,沉鱼落雁。”
谢念夕被夸的都要找不着北了,裙摆理了一遍又一遍,“小圆,再看看我的衣服乱不乱?”
“小姐,好着呢,放心吧,在座的小姐中就您最美。”
谢安之颓然的依靠在墙边。
上一世留下的窒息感还让自己心有余悸,突然意识回到一切开始的这一天,她还是震惊的。
还没有机会停下来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谢安之先理了理身上的破布衣服,重新审视着自己现在所在的环境,确定自己现在暂时不用装疯卖傻后,又重新缩回屋檐下。
她茫然的打量着熟悉的院子,沮丧的盯着脚边茂盛的野草,记忆不可控制的回到了幼年。
印象中母亲去世后,姨母就时常来他们家走动。
刚开始说是心疼她年纪轻轻没了母亲庇佑,日日过来陪着自己玩耍,开解自己郁郁的心情,让当时年幼的她重新对她产生母亲般的依赖。
很快,边关战事吃紧,匈奴举兵来犯的消息传到京城。
虽然还不知道陛下究竟会下旨让谁出征,但谢家一介武将,自当义不容辞。
祖母做主,重新给父亲寻一门填房。
可父亲还笼罩在母亲离世的阴影中,哪里有心思真的听从媒婆的话去好好相看?
他抱着自己去参加了祖母特地举办的赏花会,他将自己拉到一旁,慈爱的对自己说,“小安之喜欢哪个,父亲就选她当你的母亲,好不好?”
当时的自己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父亲,“安之不能有自己的母亲吗?安之以后一定听话,可以把母亲换回来吗?”
父亲难得同自己说话带着哭腔,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一言不发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逐渐红了眼眶。
“姨母!”
谢安之看见连廊上姨母的身影,有了这么多天的陪伴,自己看见她愉悦的叫出了声。
父亲自然也顺着自己的声音看见了她,她今天穿着一身雪白的绸缎长裙,弱柳扶风,五官相似的容貌,更是像极了母亲还康健的时候。
自己开心的松开了父亲的手,扑到了香香软软的姨母怀里。
父亲也紧跟着自己的脚步,走到姨母面前,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听母亲说了你家的事情,我怕安之难受,想过来看看她。”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后来父亲跟祖母吵了一回又一回,却还是如愿的将姨母娶回来做了填房。
父亲大婚前一天,偷偷拉过自己的手,“小安之会喜欢姨母做母亲吗?”
年幼的自己不明白父亲的话中有话,只是单纯的回答,“会吧,现在就姨母对自己最好,安之可喜欢姨母了。”
父亲欣慰的揉着自己的脑袋,现在想来,他更像是拿自己做了幌子,去平他亡妻过世不过两个月,他又立马再娶的愧疚。
看似一切都是牺牲,为了幼女和老母,可最终获得实利的却还是他自己,他还落了个体恤孝顺的美名。
要她说,是她这个姨母深切的拿捏男人的虚伪本质,而自己不过是她嫁进谢府的一个梯子罢了。
就算是没有自己,姨母也会找到旁的能成全父亲的途径嫁进来。
姨母嫁进来不到一个月,陛下的圣旨也如约而至,命父亲做端王的副将,即刻随大军出征。
姨母,现在自己应当唤她为母亲了,泪眼汪汪的将父亲送到门口,“我跟安之在家等你回来。”
父亲小心翼翼的走到她们面前,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转身又对着祖母叮嘱着,“母亲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孩儿在外才能安心。”
因着父亲的这桩婚事,母子二人的关系可谓是降到了冰点,可眼看着儿子上战场不知道能不能平安回来,祖母到底还是心软了,“你也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平安回来。”
可是祖母到最后到底是没等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这场仗,大概打了两年。
这两年里,两个女人在后院斗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摔下池塘,等再被救上来的时候,郎中说可能会影响到日后的智力。
另一方面是自己这个母亲不服祖母的教导,将管家钥匙要过来之后索性装都不装了,每日请安都不去。对外只是说祖母病了,实际从李家带了不少护院过来,严格把守着祖母的院子。
不到一年,祖母就已经被气得卧病在床,自己也被关到了府上偏僻的院子里,每日有人来给自己灌苦涩的药水,每次喝完药后都能明显感受到意识逐渐模糊。
突然有一天自己被人从小院子里带出来,那是落水后自己第一次看见祖母。
祖母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跟自己印象中干净尊贵的老太太完全不一样。
祖母好像也认出了自己,昏黄的眼睛里落下了泪水。
自己迷迷糊糊的跪倒祖母床前,祖母却是大惊失色。
原来自己离得越近,祖母床上传来的恶臭味道越明显,站在一旁的继母厌恶的拿着手帕捂住口鼻,高高在上的看着祖孙两人。
自己一个人被关在院子里许久没有说过话,嗓子像是被刀划过一样,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啊啊的声音。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人带过来了,老婆子, 你还不跟我说你的嫁妆在哪里吗?”
当初的自己不明白她们在说什么,可现在的自己未必不懂。
祖母当时气若游丝,只是摸了摸自己的脸就撒手人寰,临死之前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嫁妆到底藏在了哪里。
姨母被祖母气得将整个院子都掘地三尺,却依旧空手而归。
她还要着手操办祖母的葬礼,家中的污糟事绝不能捅阳光下,她在京中的名声还是要的。
祖母的葬礼被办的风光,可最后继母到底又补贴了多少银子可都是未知数,估计她内心已经将老太太恨了个彻底。
祖母走了以后,自己则是彻底被关在了祖母的院子里,每日连送汤药的人都不来了,只是偶尔想起来给送一口吃的,过分的时候,接连五六天都能将自己忘了。
上一世,傻子一样的谢安之就这样忍饥挨饿的在谢府当着傻子,等人真的要将自己放出去的时候还在感恩戴德,真是愚蠢。
“夫人,约莫这两日恩赏的圣旨就要到了,到时候总免不了要热闹一番,就麻烦夫人了。”
“这是自然的,将军在沙场奋不顾身,好不容易挣的一个军功回来,自然应该大办一番,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族人也好好看看我们是如何扬眉吐气的。”
谢齐的脚步顿了一下,回头看着自己的妻子,“你随意就好,到时我会把宴请的名单拿给你看看。”
“念念过了今年就及笄了,借着这次宴会,将军也该为念念留心些。”
谢齐背着手微不可查的应了一声,很快就到了谢念夕的沉香榭。
刚到沉香榭门口,幽幽清香先跃入鼻腔迎客,“念念所用的香倒是不俗。”
谢齐当年想走科举入仕的老路,却生生被族中长辈掐断,无奈只能靠着机敏和身手投入军中,没想到竟也混到了出头之日。他身上并没有习武之人的粗莽,倒是有几分儒士的风雅。
“还是将军识货,这是念念特地去寻的古方,叫做衡芜香。既能祛除浊气,也能驱蚊避害。”
“念念这孩子聪慧,心思也巧,被你养的很好。”
李秀难掩骄傲,“都是这孩子懂事罢了。”
“见过将军、夫人。”
院中奴婢们见他们进来,忙行礼。
“小姐呢?”
“小姐在书房呢,奴婢带您过去。”
秋菊前面带路,谢齐目光扫过院子,园中多是奇花异草,可看上去也是清新雅致,倒不似寻常人家的侈靡铺张。
“父亲,母亲。”
李秀拦住了谢念夕要行礼的动作,“好孩子,快坐吧,自己家何必如此拘礼?”
“秋菊,快上茶,拿我去年冬天收来的雪水煎。”
“是。”
谢齐拿过她书桌上正写的小楷,“念念的字苍劲有力,倒不像是女儿家的字。”
“女儿偏爱柳公的字,就多练了些。”
“你的启蒙老师是何人啊?”
“文华殿大学士柳丰柳大人。”
“柳大人为父是知道的,年纪轻轻就三元及第,日后定会大有作为。他竟然能做你的启蒙老师,实在是我谢家之幸啊,不知是怎样的机缘巧合?”
“还不是因为之前李家同柳家的那点情分,柳大人推脱不过当年的恩情,在李家设了学堂,我回去求了母亲好几次才让念念去的,属实是不容易。”
“这样啊,那确实不易,念念,以后念书要更用心。虽说是女儿身,以后不指望你求取功名,只其中圣贤做人的道理,你学了定大有裨益。”
“是,念念谨记父亲教诲。”
谢齐还想再说些什么,只听见管家来报,“将军,圣旨到了,请您速去前厅接旨。”
谢齐满是惊讶,“这么快就到了?”
李秀忙从谢齐身后钻出来对着管家嘱咐着,“快,去摆案焚香。”
前些年谢齐得了军功而归,还是自己那个不得宠的庶妹领的旨,这次终于轮到了自己,李秀如何能放过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
“将军,快走吧,莫要让内使久等。”
“走吧。”
静思园中
谢齐刚走谢安之就睁开了眼睛,小院中刚刚恪尽职守的丫鬟们早就躲清闲去了,不知所踪。
她悄声起床,偷偷溜出院子往祖母之前住的慈安堂而去。
这个地方,父亲总会来的,当年祖母故去的时候他不能亲自相送,为了不落人口实,父亲迟早得来悼念,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谢安之推开已经腐朽的大门,看样子她们还没想到这件事。
鸿爪留泥,做了恶事的人,怎么可能毫无痕迹的抹尽事实,就算被她们敷衍过去,也逃不过本心。
谢安之至今都忘不了祖母离世前的眼神,她似乎是在跟自己暗示些什么,只是当时的自己痴傻,看不懂其中的深意。
她走到卧房内,仔细端详着祖母生前一直看着的那幅画,难道是画后面有些什么吗?
她揭开那幅画,敲了敲墙壁,显然墙后并没有什么暗格。
那到底是什么呢?
画上是自己母亲生前画的一幅执瓶仕女图,图上仕女秀气优美,怀中抱着的花瓶更是精美绝伦。
难道是这画有什么暗示?
谢安之发现画中仕女身后摆放着的罗汉床和祖母房间的那个样式一致,是偶然吗?
她下意识的回头寻找着记忆中那个物件的身影,却并没有寻到。
曾经李秀逼着祖母将她的嫁妆交出未果后恼羞成怒,将整个慈安堂上下都彻底翻了一遍,想来定是那个时候被挪动了。
会在哪里呢?
谢安之在正厅遍寻无果之后,漫无目的的在慈安堂院子里乱逛。
此处荒废之后连府中下人都不敢来,曾经传出祖母冤魂作祟的流言,可能是李秀怕被别人发现自己被关在这里故意流传出去的。
谢安之倒是乐得清闲,将后院中各样草药都采了一些,以防之后李秀再派人来查看她的病情。
不经意间,她又重新走到自己曾经待着的偏厅,破败的屋顶已经漏出一个大洞,以前她最喜欢坐在这里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
谢安之推门,每一处都充满着熟悉感,像是祖母还在身边时的安心。
她是看错了吗?
墙角摆着的,那张灰扑扑的床,是不是就是祖母房中的那张?
谢安之赶忙走上前去细细打量,小心的擦去上面的灰尘,不正是它吗?
它究竟又有何玄机?
谢安之好奇的上前对着床左敲敲右打打,看不出来有任何的异常。
许是自己想多了,她这么安慰着自己,打算再去祖母房里看看还有些什么旁的异常。
静谧的房间突然传来一阵窸窣声,谢安之顿时警觉起来,顺着声音望去,原来是一条碗口粗的白蛇在屋顶上看着自己。
谢安之对上它的眼神喃喃自语,她的声音轻微且嘶哑,也不知道那条大虫是怎么听明白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它没有反应,她掏出自己随身带着的葫芦,想将里面的药丸都给它吃,算作是它那天在膳厅帮自己的报答。
谢安之掂量了一下手中的葫芦,又看了看屋顶的大洞,她站到了罗汉床上用力将葫芦丢上屋顶。
“最近府里定会四处搜寻你们的下落,这里并不安全,要趁早离开。”
白蛇用尾巴卷起她给的葫芦,就消失在了屋顶上,没有人知道它去了哪里。
李秀吓得忙跪下请罪,“将军恕罪,那一切都是婆母让妾身这么写的。婆母怕将军得知家中情况,远在边疆却挂念家中之事会延误军情,当时婆母已经是垂危之际,妾身不得不应下她的要求。”
谢齐心中涌上一阵不安,“安之呢?所以安之到底怎么了?”
李秀的声音都哽咽了几分,“当时郎中说安之再晚救上来片刻就要断气了,妾身原以为是天上的祖先保佑,却没想到等安之醒过来之后,会变成现在这副痴傻模样。”
“痴傻···”
谢齐愣在原地喃喃自语,根本无法接受自己聪明伶俐的女儿变成她们口中的痴傻。
谢念夕上前给母亲递过一方手帕,也一同跪在谢齐面前,“父亲要怪就怪我吧,当时母亲一心守在病危的祖母床前,是念念没有看顾好姐姐,这才让姐姐失足掉了下去。”
谢念夕的泪砸在了地上,不知道对过去的悔恨,还是对母亲的心疼。
在角落里的谢安之却嘲讽的勾着嘴角,内心不得不佩服谢念夕的机智,自己上一世被她骗的那么惨,也算是理所当然。
谢念夕看似孝心的这么一说,谢齐就算是想责怪李秀都没有办法,毕竟当时祖母离世,家中纷乱,没人看顾自己也是情有可原。可她站出来帮李秀挡下,再怎么怪,也怪不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身上。如果谢齐真的责怪她了,等之后冷静下来对她定然心疼之意骤生。
难怪上一世父亲刚开始回来时还经常来看自己,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又重新回到无人问津的境地。
有一个这么懂事贴心的女儿,谁还会记得家里角落里的废物呢?
“啊!”
一声嘶哑的叫喊,给了谢齐台阶。
他忙顺着声音,在膳厅外的长廊上找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儿。
只见谢安之缩在墙边瑟瑟发抖,柱子上盘着一只大蛇对她虎视眈眈。
“安之!父亲在,不要怕。”
许是熟悉的声音出现,谢安之的注意力从蛇转移到眼前熟悉的男人身上,她先是震惊,强撑着的泪水夺眶而出,可孩子却像是个哑巴一样,发不出一点声音,只是无声的痛哭。
谢齐一把将谢安之拉到自己怀中护着,从身后拿出利刃生生将蛇钉在了柱子上。
谢念夕扶着李秀姗姗来迟,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不禁发出惊呼,“姐姐,你没事吧。”
谢安之害怕的往谢齐怀中又缩了两分,惊惧之意明显,彻底将谢念夕的示好架在原地。
“快进屋去吧,不要让安之看了更害怕,只是我们将军府怎么会出现这么大的蛇,定要让人好好彻查,若是之后有其他官眷因此受伤,岂不酿成大祸?”
“将军说的是,妾身之后定会让仆人将整个府邸都彻查一遍。”
谢齐怜惜的将谢安之揽在怀中,大女儿瘦若无骨一般,仿佛风轻轻一吹就能飘走,跟自己离家前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
他蹲下身来,让谢安之能够跟自己平视,她眼中的空洞触目惊心,吓得他差点没站稳。
“安之,爹爹带你去吃饭,好吗?”
谢安之没有任何情绪,刚刚看见他时的震惊仿佛也是自己的错觉。谢齐只当她是答应了,直接将人抱进了膳厅。
谢念夕看着两人的背影不免生出两分羡慕,自自己有记忆以来,父亲从不曾如此温柔的跟自己讲过话。
李秀拉起她的手,她也只好苦涩的同她笑笑,“母亲,我们也进去吧。”
谢齐端着碗在谢安之身前忙来忙去,生怕有什么菜不合她的口味,可傻子哪里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许多天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了,狼吞虎咽。
李秀看着谢安之粗鲁的模样拧了拧眉,略微嫌弃的放下了碗筷。
谢念夕笑着给母亲夹菜,“母亲,这是前两日刚来的江南厨子给做的,您尝尝合不合胃口。”
女儿这般懂事,李秀也不好驳了面子,勉为其难的重新拿起筷子。
一顿团圆饭就这样各怀心思的吃完,谢齐出声吩咐着,“念念,你先回房去看会书,父亲等会去考考你这些年是否有进益。”
李秀忙出声打断,“念念她又不是男子,又不要考取功名,一天到晚看那些书干什么?”
谢念夕懂事的起身行礼,“女儿告退了。”
她临走前给李秀递了个眼神,显然李秀对她读书的不满已经越过了之前商量好的一切。
李秀这才反应过来谢齐这是想支走女儿,兴师问罪。
“夫人,带我去安之的院子吧,总要把这孩子送回去。”
李秀没想到谢齐等人走后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只得呆滞的应着,“好好好。”
她下意识的看了春华一眼,春华给了个肯定的表情,她才彻底将心放进肚子里。
春华走在前面带路,穿过层层回廊才终于到谢安之的静思园。
“之前郎中说清幽的环境有利于小姐养病,夫人这才将大小姐安排在这里的。”
谢齐抱着已经熟睡的谢安之点了点头,大步踏进了院子。
小院清幽,四处种满了绿植,虽不算名贵却也另有一番风味,可见主人是用心打理过的。
见主子回来,院子里的几个小丫环立马迎了上来,“你们小姐卧房在哪?带我过去。”
“是。”
小团赶忙带路将人引进去,铺床更衣,每一个小侍女都那般井然有序,看不出丝毫破绽。
“院子似乎比前些年更加雅致了些,可见你这些年用心。”
“将军这是哪里的话,打理好内宅,本就是妾身份内的事情。”
谢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让安之好好睡吧,我们去念念那看看。”
“好。”
夫妻二人并肩而立,连地上的影子看上去都那么相配,谢齐看着突然恍了神,自己当初那样执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有些事情他不是没看出来端倪,而是不敢去细究,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他怕自己真的知道的那一天根本接受不了。
春华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开口,“郎中,我们小姐的身子如何了?”
吴郎中摇摇头,“小姐身子长年亏虚,而今又有寒气入体,怕要费些功夫,日后定要好生保养。”
“除了这些,小姐可还有别的病症?”
吴郎中不解的看了她一眼,想了想,还是多问了一句,“小姐可有先天不足之症?”
“先生确定?”
“怎么,你们不知道吗?”
“这倒不是,前段时间另一个郎中过来看过,说我们小姐已然康健了。”
老先生气得胡子都吹起来了,坐在方桌前气鼓鼓的写着药方。
“不可能,你们找的什么庸医!以小姐的脉象,痴傻此生都不可能恢复了。”
春华心中悄悄松口气,面上却是震惊焦急,“难道我们小姐这辈子就只能这样了吗?”
吴郎中叹口气,这是一个正值花季的孩子啊,可他却无能为力。
“好生伺候着吧,幸而她是生在你们这种富庶之家,若是生在贫苦人家,恐怕都长不到这么大。”
“这是药方,一日三次,服用半个月后约莫风寒就能康复。”
“多谢先生,我领您去管家处领银两。”
春华将人领了出去,偏僻的院子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一个黑影小心翼翼的窜了进来,站在谢安之的床前久久不曾离去,“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李秀终于等到了她最期望的结果,转身就吩咐春华,“既然这样,就派人好好照顾着吧,就算是要死也得等将军回来之后。”
春华笑得了然,“奴婢明白。”
快要到傍晚,谢安之才幽幽转醒,整个房间空无一人,可看着却有些眼熟,想必上一世自己也曾在这里短暂的呆过一段时间吧。
谢安之呆呆的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有人端着药推开了房间的门。
她警惕的将被子拉到自己身前,谨慎的盯着门口的来人,却没想到竟然会是熟人。
“小姐,您醒了?”
老嬷嬷看着醒过来的她,激动的快要落下泪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苍老的手附上她的额头。
“小姐,您还有些低烧,将药喝下去之后可能就好了,老奴服侍您吃药,好吗?”
来人,正是谢安之儿时的乳母,秦嬷嬷。
谢安之轻轻点了点头,秦嬷嬷一滴泪就这样直直的砸在床边,“看样子小姐还认识老奴,是吗?”
没有秦嬷嬷久别重逢的欣喜,谢安之的脸上只是少了两分警惕,饶是这样,秦嬷嬷的心中已经足够欣慰了。
“小姐,这是之前郎中给您开的方子,老奴亲手熬的。您喝两口吧,不喝身子怎么能好啊。”
谢安之像是听懂了秦嬷嬷的话,小心的闻了闻后,才将药送进了嘴里。
秦嬷嬷一边看一边哭,“等会老奴去厨房偷些吃食过来,那些奴才简直不是人,您都这样了,连口像样的吃的都不送过来。”
秦嬷嬷看着谢安之空洞懵懂的眼神,泪流得更加厉害起来,这些不是人的畜生,竟然把小姐折磨成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夫人英灵?
秦嬷嬷也知道谢安之已经变得痴傻,这些话更不可能跟她说,只是伺候完她吃完药之后就退了出去。
门被掩上后,床上原本昏睡的人立马睁开眼睛。
回来的太突然,谢安之还没来得及细想自己如今的处境。目前看来,这一世同上一世还是有些区别的,毕竟上一世自己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还能喝上口药。
看来是自己之前咬伤刘郎中之后引起的一系列改变,如果是这样,自己日后每一步都要深思熟虑。
毕竟,上辈子欠自己的那些人总要还些什么回来吧。
这么多年一个人住在院子里,造就了谢安之惊人的耳力,似乎是有人推开了院子的门。
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立刻躺下装睡。
春华身后带着一个小丫环,食盘里捧着碗稀粥,浩浩荡荡的进了院子。也不管里面的人是不是在睡觉,直接一脚将房门踹开,发出震天的响声。
谢安之装作被吓醒的样子,迷茫的看过去。
春华感受到了谢安之的目光,顿时换了一副和蔼的面孔,“小姐,我们是奉夫人之命过来给您送饭的,夫人说了您久病未愈,多吃点清淡的,对身体好。”
她使出个眼色,后面的小丫环直接将食盘摔在了桌子上,原本就不多的粥直接洒出来一大半。
“为了您的身体康健,夫人特地派了四个贴身丫鬟来照顾您,希望您不要罔顾夫人的好意,赶紧好起来才是要紧。”
春华像是背公式一样的将事情说完,“你们几个从今日起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姐,如果小姐日后有个什么闪失,定拿你们过问。”
“是。”
连带着身后的小丫环,一共四个人跪在院外。
春华满意的看着下面跪着的人,仿佛她们跪的不是谢家小姐,而是自己。
“既然这样,我也算是完成了夫人的交代,先回正院了。”
话刚说完,春华就已经转身往院外走去,连个行礼的动作都没有。
众人见春华离开,顿时四散而空,只有秦嬷嬷起身往屋子里去。
“小姐?老奴服侍您用饭。”
秦嬷嬷将桌上的粥小心翼翼的捧到谢安之面前,谢安之毫不客气的接过一饮而尽。
秦嬷嬷小心翼翼的抬头往门外望了望,从袖子里偷偷掏出一个菜夹馒头,“小姐,快吃吧,吃饱了身体才好的快。”
谢安之试探的伸手,见秦嬷嬷是真心想把食物给她,才一把拿过来,狼吞虎咽起来。
“小姐放心,老奴以后就在小姐身边伺候,定不会让小姐再受欺负。”
谢安之像是没听懂一样,自顾自的吃着自己手中的食物。
等谢安之睡着之后,秦嬷嬷才轻手轻脚的从房中走出,几乎是关上门的瞬间,谢安之晶亮的眸子顿时睁开。
整个谢府都潜藏着各样的危机,谢安之又怎么会去打毫无准备的仗?
她有许多事情,是要在父亲回来之前弄清楚的,而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