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黄昏时分,晚霞绚丽。
张天一风尘仆仆地出现在沙河镇街头,他并没着急回自家洞府,而是先去了趟二娘客栈。
盏茶功夫后,张天一从二娘客栈出来时,手中多了一坛未开封的上好佳酿。
一手提着鸽子,一手抱着酒坛,却并未回自家洞府,而是拐道来到隔壁道友郑仕元夫妇的洞府。
这郑仕元本是一宗门正式弟子,不知因何原因被迫离开宗门。
走投无路之下,便投身在了沙河镇,做了一名混迹市井的散修。
在沙河镇镇,郑仕元的修为已算数一数二,已经达到了让其他散修望尘莫及的炼气十层。
即便如此,郑仕元却待人随和,毫无架子。
因和张天一相隔不远,二人接触较多,相处的倒也不错。
张天一这次前来,便是想找郑仕元和自己一起盗取地火之灵。
有这样一个高手相助,成功的机率会大很多。
来到郑仕元洞府门口,抬眼看去却见洞门紧闭,不见人影。
“难道出去了?不对呀,这两口子一般很少这么晚出去......难道是早早睡了?”
望着紧闭的洞门,张天一有些迟疑,遂走上前准备敲门,忽闻里面传来一阵靡靡之音,举起的手顿时停了下来。
“禽兽,有道侣了不起啊,这么早......”
张天一望了望夕阳的余晖,一阵无语。
啪啪啪......
“开门!快开门!”
张天一对着破木门发泄似地一阵使劲乱拍。
“哪个龟儿子没长眼,敲什么敲?!”
洞府内传来一声略带喘息地怒叱声,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郑兄,是我......”张天一大咧咧站在门外,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无极门掌门张天一来看望郑兄。”
“屁个掌门,你个绝户的老六,老子正修炼到紧要关头, 有什么天大的事情也给老子等着!”
我呸!
张天一撇了撇嘴,心知凡事不能过头,否则会适得其反。
于是,无奈地在门外找了个干净地方,将酒坛和鸽子放下,坐在地上看着夕阳打发时间。
约莫一盏茶功夫,洞门方才迟迟打开。
郑仕元衣衫不整,一脸不悦地走出来,狠狠瞪一眼坐在地上的张天一,心中恨得牙痒痒。
若说这小子刚才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见郑仕元出来,张天一立刻起身上前,一脸诚恳道:“郑兄修炼之勤奋,本掌门佩服之至,实乃我辈龙盘山修士之楷模......”
“打住!”郑仕元一挥手懒得听他的废话,鄙视一眼道:“有屁快放!”
“好!”张天一也不恼,笑嘻嘻一竖大拇指:“就喜欢跟郑兄这种痛快人打交道,咱们进屋说。”
也不待郑仕元招呼,张天一一手提起鸽子,一手抱起地上的酒坛,便径直向屋内走去,却被郑仕元慌忙一把拉住。
“有什么事这里说!”郑仕元黑着脸道。
张天一停下脚步,一脸不悦:“亏我还想着与郑兄分享佳酿美食,却怎地如此小气连屋也不让人进,如此待客之道实让本掌门心寒。”
郑仕元冷哼一声:“平日见你小子贼精,今天是不是头被驴踢了,你嫂子还没收拾好呢,你进去成何体统。”
“大白天的真过分。”张玄子嘴里骂骂咧咧停下脚步。
“嘿嘿......”郑仕元闻言不禁一笑:“只能说你小子没眼力见,该来时不来,不该来时偏偏来。”
“我呸!太阳还没下山呢,鄙视你这种人......”
张天一正准备继续吐槽时,却见一人从屋内走出,正是郑仕元之道侣柳菊叶。
只见柳菊叶一身淡绿百水裙,粉黛轻施,白嫩的脸颊上红晕尚未完全褪尽,自有几分平日难得一见的娇媚之色。
直看得张天一兀自一呆,到嘴边的话也顿时咽了回去。
看见张天一的模样,柳菊叶似乎早已习以为常,这沙河镇散修见了她,哪个不是这般模样?
“原来是天一兄弟呀,快进屋。”
柳菊叶嫣然一笑,完全没有一丝尴尬。
“诶!”
张天一猛然醒悟,咽口唾沫点头应了一声,回头瞥一眼旁边眼色不善的郑仕元,大咧咧冷哼一声道:“看什么看,现在总可以进了吧。”
也不待郑仕元答话,便自管自进了洞府。
将鸽子和酒坛放在木桌上,张天一也不客气,拉把木凳一屁股坐了下来,目光开始四处打量洞府。
说是洞府,实则是个只有四五丈大小的窑洞,里面摆着简陋的木桌木凳等家具,洞顶之上还挂着几条腊肉。
唯一显眼的便是一张铺着大红褥子的双人大木床,让张天一心生几分羡慕。
“嫂子,麻烦你将这鸽子收拾一下,给咱们做个下酒菜。”等郑仕元夫妇进来,张天一便不客气的吩咐了起来:“郑兄,麻烦你拿两只酒碗来。”
“好的,你们聊,我出去收拾饭菜。”柳菊叶很是识趣地拿起桌上的鸽子出了屋。
“你小子连信鸽也吃,还是不是人了?”
郑仕元看一眼夫人刚刚拿出去的鸽子,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知道训练一只信鸽十分不易,就是那些世家宗门也对信鸽爱护有加,拿信鸽当下酒肉还真是有些变态。
张天一斜视一眼郑仕元:“别说一只信鸽,逼急了老子连人肉也吃,快别磨叽了,拿碗来。”
“靠!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家。”
郑仕元抱怨一句,从木柜中取来两只破了口子的大瓷碗,抱起桌上的酒坛一掌拍掉坛口泥封,给自己和张天一各倒了一大碗美酒。
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溢出,令人口舌生津。
“好酒!”
一仰脖子将一大碗酒灌下,郑仕元不由赞叹一句,接着又倒满一碗。
这才开口问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
张天一端起酒碗也一饮而尽,用手抹了一下嘴巴,遂压低声音将盗取卧牛山庄地火之灵的计划一五一十告诉郑仕元。
郑仕元听罢半晌没说话,将一碗酒一口气灌下,只觉后脊发冷,额头冒汗。
“张大掌门,你小子安得什么心?我可是有家有室之人......也罢,今日酒钱我出,权当我什么也没听见,您爱找谁找谁去。”
“那可是三十块灵石啊!难道郑兄就不心动?”张天一继续以利诱之。
“不去!”郑仕元摇摇头,回答的很坚决。
见郑仕元不为所动,张天一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想了想,张天一一咬牙道:“这样,五十块灵石总行了吧?”
“呃......如此的话......容我想想。”
听到五十块灵石,郑仕元不心动那是假的。
只因灵石不像银两那样到处流通,而是被宗门世家垄断,有银子都买不上。
像他们这些穷散修,一年到头能弄到两三块灵石都已经很不错了,五十块灵石简直是破天荒的事情。
张天一见郑仕元终于有些心动,虽然有些心疼灵石,还是连忙趁热打铁道:
“而且,这次行动我已想好了万全之策,你我只需假扮朝阳宗的人,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卧牛山庄将宝物乖乖送到咱们手上。”
“假扮朝阳宗的人,你小子是嫌命不够长啊!”
这等于是要同时招惹两大势力,郑仕元不由再次惊出一身冷汗。
张天一却不以为意,信心满满道:“怕什么,你难道忘了我的诨号叫千面神盗?你只要依计行事,我保证万无一失。”
对于张天一的神幻术,郑仕元是见识过的,的确神奇无比。
“也罢!就拼这一把。”
郑仕元再三考虑下,一拍桌子便应承了下来。
接着又客气道:“只是此事以你为主,我拿五十灵石对张兄弟恐有不公,心中实在惭愧难安。”
“此事好办,为不让郑兄心中惭愧,你可以只拿三十块灵石。”张天一一脸认真地接口说道。
“别!”
郑仕元连忙摆手制止,随即正色道:“张兄弟乃一派掌门,自然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若是朝令夕改,传出去反倒是侮辱了张兄弟和无极门的声誉,为兄心中虽不忍占你便宜,但又怎能让张兄弟背上言而无信的骂名。”
郑仕元嘿嘿一笑,凑近张天一接着问道:“我想张兄弟也不愿看到无极门声誉受损吧?”
“哼!感谢郑兄处处为我无极门声誉着想,小弟不胜感激。”
张天一黑着脸喝下一碗闷酒。
“兄弟,啥也不说了,一切尽在酒中!”郑仕元心情大好,连忙岔开话题,主动和张天一对饮起来。
见事情谈成,张天一心中也是暗自高兴,便敞开胸怀和郑仕元对饮起来。
当一坛美酒快喝完时,柳菊叶也已将鸽子肉炖好,满屋香气四溢。
三人吃喝到月上树梢,张天一方才告别二人,打着饱嗝起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