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道歉，这件事与你无关。”
“她斤斤计较，小肚鸡肠！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气得浑身发抖，脸色苍白。
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阵锥心般的疼痛弥漫至全身。
沈泠急得不行，按下贺霆钧，连忙开口：“霆钧，你别这么说。”
她回过头，朝我笑笑，真诚地解释道：
“林小姐，你别生气。”
“这次回来，我就是专程处理我和霆钧的结婚证的。”
“我想着，肯定是我和霆钧的婚姻关系，耽误了你们，这才导致你们一直没有结婚，这才特地抽时间回来一趟。”
“你放心，我会尽快和霆钧走完离婚手续。”
“轰”地一声，我的脑海里，像是发生了一场大型爆炸。
眼前沈泠的嘴起起合合，我却再也听不下去一个字。
而一旁的贺霆钧，神色慌张，似乎在喊我的名字。
可我听不见。
我只是恍惚地看向贺霆钧，轻声开口：
“那本离婚证，是假的啊……”
数年情深，原来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
我看见贺霆钧站起来，说了句什么。
可我仍然听不到。
我只是恍恍惚惚地转过身，往外走。
贺霆钧追出来，沈泠也跟着：“霆钧，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会帮你解释清楚，你放心！”
“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先回床上躺着吧！我一定会把林小姐给你哄回来，你放心……”
顾于行埋怨着：“多大点事啊？这主意是我出的，要怪就来怪我！老贺还在生病，就不能以后再说吗，非要这时候跟他闹？”
外面在下雨。
我发现自己没带伞，只好脱了外套搭在脑袋上。
沈泠却在这个时候拉住了我。
她一改病房内温柔的形象，双眸犀利地望着我。
用蔑视的眼神，将我从头到尾地打量一番后。
冷淡开口：“贺霆钧这么多年，居然是和这样一个女人在一起吗？”
她嗤笑不屑：“看来我提前做的那些准备，都白费了。”
屈辱感如蛆附骨，陡然而起。
我所有的情绪都在此刻达到峰值。
终于，抬起手，狠狠地给了沈泠一个巴掌。
哪怕我看到，贺霆钧正在朝这里赶来。
沈泠的眼眶迅速地红了
起来。
贺霆钧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双眸阴沉至极：“林初照，你怎么敢？”
“你现在无理取闹的样子，真令人恶心！”
他用失望的眼神看着我：“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站在大雨淋漓中，突然被浇醒了。
原来，这些年，我喜欢的，是这样一个人啊……
我没有说话，转身离开。
贺霆钧冲过来按住我的肩膀，隐痛袭来。
他说：“给沈泠道歉。”
我给与的回答，是打了他一个巴掌，冷笑道：
“贺霆钧，在你看来，我真就这么贱吗？”
贺霆钧当场僵住，眼中掀起狂风暴雨。
这一刻，我突然意识到。
原来，我一点也不痛了。
那夜，我徒步两公里走回家中，双脚皆被磨出鲜红的大泡。
却顾不上处理伤口，而是连夜收拾了行李，预订了最近一班飞往国外的机票。
坐上那趟航班时，贺霆钧的电话打过来。
我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挂断。
然后，关机启程，朝全新的生活奔去。

对我宣称不婚主义的男友，竟然和小青梅领过证。
我把那本结婚证甩到他的脸上，他冷着脸把离婚证甩回给我：
“当年她家拆迁，想多分一点找我帮忙而已。”
“不过是个名份，你有必要这么斤斤计较？”
他的双眼疲惫万分：“我已经把陪伴和爱都给你了，辜负了她，只是力所能及为她做点小事，你还想要我怎样？”
看着他厌烦的双眼，我突然也累了。
在一个清晨，默默收好行李，选择离开。
他却疯了似地问我为什么。
我淡笑：“同意不结婚就是为了方便随时抽身，你还当真了？”
1
离婚证静静地躺在地上。
和那份结婚证并在一起。
红色与绿色像是扎眼的玫瑰刺，钻入我的五脏六腑，疼彻心扉。
杯子被我狠狠摔碎，咖啡液溅在两本证上面。
突然，贺霆钧蹲了下去，将那包了塑封袋的结婚证捡了起来。
他皱起眉头，头也不抬地厌烦开口：
“林初照，你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如果你觉得暴力能解决问题的话，我们之间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
“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
贺霆钧抽出一张纸，缓慢地擦干净那本结婚证上面的液体。
他独独只管了结婚证。
珍而重之。
咖啡液浸透纸张，染在他的手指上，他却连眉梢都没皱一下。
可贺霆钧有洁癖，哪怕是并不存在的灰尘，他都要一遍又一遍地洗手、消毒，直到他自己心里舒服。
咖啡液这种东西，根本不该出现在他的人生里。
却因为他和沈泠的结婚证而与他重合。
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八年的相伴，几十次提及的结婚。
不是原则，而是不爱。
我与贺霆钧相识于微末。
那时候，他是医院里初来乍到的普通医师，我则是还没毕业的舞蹈生，跳舞时不慎从舞台摔下，同学们急哄哄地将我送到医院，看到是个年轻医生，立马就嚷着要帮我换个主任。
贺霆钧站在那里，像个愣头青一样露出不满的神情。
“如果年轻医生永远不接诊，怎么进步？”
好友瞪着双眼怒斥他：“你知道她是谁吗？看坏了她的腿你赔得起吗？”
会出事。
这么多年，他为了工作努力拼命，睡眠时间锐减，才熬坏了身体。
我曾质问他：“不就是一份工作，能比健康更重要吗？”
他却说：“初照，我这么拼命，是想给你更好的生活。”
可当我找到他的病房，当我伸手推开一条门的缝隙，却听到贺霆钧截然不同的话语。
他说：“沈泠，我还不够努力，还不够拼命。”
“现在的我，依然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旁。”
那个纤细如莲的女人惊颤不已：“霆钧，你……你别这样……你已经有林小姐了，不是吗？”
贺霆钧的兄弟顾于行站在一旁，闻言发出冷笑：“老贺，你晕倒这么久了，她连电话都打不通，看来，平时所谓的以你为先全都是放屁。”
贺霆钧皱起眉头。
我以为，他至少会为我解释一句。
可他竟然什么都没说，只是转头问道：
“沈泠，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我对他数年无微不至的照顾，只因为这一次没能接到的电话，而彻底烟消云散。
我低下头，看向自己满是脏污的舞鞋。
薄底因我的用力奔跑而被磨破，本就使用过度的脚尖有鲜血滴落。
我忍受着锥心之痛，正欲转身离开。
房门却在此刻被人推开。
沈泠惊讶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你是——”
“林小姐吧？”
我注意到，她的耳后有一块很小的，红色的胎记。
和我手背上的那块胎记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无数情动的深夜，贺霆钧最爱吻住的，便是我的手背。
他看见了我。
视线落在我那双脏兮兮的舞鞋上时，眉头控制不住地皱起来。
然后是略带嫌弃的话语：“你干什么去了？弄这么脏？”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我想起那天他擦干净的那张结婚证。
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发出一声低笑。
“恭喜你，贺霆钧。”
“你的妻子回来了。”
沈泠脸色大变，她意识到什么：“林小姐，你、你们是因为这件事在吵架吗？”
“实在抱歉，那这是我的问题……”
她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和霆钧没有什么的，我们只是当时……”
贺霆钧打断她：“沈泠，你不

眼看着要发生口舌之争，我按着自己疼痛的脚踝连忙阻挠：“这位……”我看向他的名牌，“贺医生说的也没错，不用换老师了。”
“能为贺医生医术的进步贡献力量，也是我的荣幸。”
后来，贺霆钧说，那时的我像是身上在发光。
我是他出诊以来，第一个毫不嫌弃他的人。
不仅全程听他的安排和指挥，还在结束后到处宣扬他的医术精湛，导致那段时间，他的门诊多了很多病人。
后来，我去复查，贺霆钧向我正式道谢。
他骨节分明地手扫过我早已康复的脚踝，微凉的指尖扫去夏日暑意。
傍晚的夏风将淡淡的花香味带进来，我歪着头，看着他轻轻地笑：
“其实，贺医生，我也是见色起意。”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
那是我第一次这么喜欢一个人，如同飞蛾扑火，将自己的人生彻底献祭。
为了他，我放弃去国外工作的机会，放弃我的职业生涯，困囿于小小的一个海城，做他“背后的女人”，让他成功在短短五年之内评上了副主任医生。
人人都说他前途无量，说我们郎才女貌。
我们感情甚笃，我却迟迟没能等来他的求婚。
终于，按捺不住的我如告白时那样勇往直前，布置场地、购买鲜花，当着所有共友的面，抛下自己作为女生的所有自尊心，向他求婚。
可他拒绝了我。
“抱歉，初照。”
“我是不婚主义。”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有整整半个月的时间，我没敢联系他。
而他竟也没有打扰我。
然而，我对他的喜欢终于还是战胜了一切原则。
那天傍晚，我回到我们共同的家中，为他煮了一碗西红柿鸡蛋面。
他看到了，愣了许久，才道：“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他没问我为何不在，也没因为我求婚失败多哄我一句，只是默默地吃完了那碗面。那时的我已经自己劝好了自己，婚姻只是一张纸，只要两颗心靠在一起，便没什么大不了。
可多年以后的今天，回想那时，我才恍然惊觉。
或许，贺霆钧，从未爱过我。
在贺霆钧将那本结婚证放回原来位置时，我突然累了。
不想再坚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