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婆家过得第六个元宵节，老婆竟带着男发小回家吃团圆饭。
丈母娘看了眼我辛苦做的一桌饭菜，满脸嫌弃：“这外地女婿就是拿不出手，每年都是这些菜式，吃都吃腻了。”
五岁的女儿也抱着男发小的脖子嘟嘴附和：“就是就是，我想要天钰叔叔做我的新爸爸。”
望着老婆眼里同样掩饰不住的嫌弃和鄙夷，我心底最后一丝爱意被彻底击灭。
我冷笑一声，直接抬手掀翻了桌子。
满桌佳肴应声砸地，满地狼藉。
“吃腻了，那就别吃了。”
以后，你们想吃也吃不到了。
......
“顾行知，大过节的你发什么疯，再闹，就滚回你家闹去。”
我蓦然抬眼看向她。
熟悉的声音和责备让我有那么一瞬的发懵。
回家？我在这个地方还有家吗？
当年为了和楚姩结婚，我不顾家人劝说，孤身一人远赴他乡，入赘楚家做了上门女婿。
这些年在她们楚家当牛做马，受尽冷眼，只因为我真心爱她楚姩。
如今她却当着别的男人面指着我的鼻子，让我滚回家。
看着眼前深爱了六年却突然陌生的女人，那股撕心裂肺的痛楚随着眼神的冰冷慢慢冷却。
直至平息。
“你耳聋了吗？”
“快给妈和天钰赔礼道歉，然后把这儿收拾掉重新做一桌饭菜过来。”
见我一直不吭声，丈母娘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骂骂咧咧着推了我一把，“还不赶紧去，天钰难得来我家吃团圆饭，你要是再闹就从我家滚出去。”
这样的咒骂声，六年来我已经听过太多太多。
对比于她们的愤怒和震惊，我反而异常的平静。
若是以前，我还会为了爱人和孩子去委屈求全，去忍气吞声。
可如今的我，只想尽快的脱离她们，脱离这个窒息了我六年的家。
“楚姩，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
这个家，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楚姩先是一愣，随后挑眉：“什么都不要？”
“沫沫呢？你也不要了？”
她狂妄不羁的神情明明和以前一模一样，但我却觉得，她变得好陌生。
我的目光穿过她，淡淡地落在江天钰怀里的女儿身上，语气毫无波澜。
“嗯，不要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记性不好，忘记了我说要离婚的事。等她一顿质问过后，我出声提醒她：“我们已经准备离婚了，这种事以后别找我。”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楚姩的怒火，她的声音瞬间低沉下来：“离婚？你休想。”
不等我说话，她就挂了电话。
以楚家的条件，就算是请三四个保姆也是请得起的。
但楚母一向抠搜惯了，觉得所有的活都应该交给我干，所以家务活都落到了我的头上。
她们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我的服务和照顾，把我当奴隶一样使唤了六年，我却从未焐热过她们的铁石心肠。
如今，只不过是幡然醒悟，重新开始罢了。
对于楚姩的态度，我并未预料到。
自从一年前江天钰回国，失而复得的爱情早已让她沦陷。
我以为，她会迫不及待的离婚投入江天钰的怀抱，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我离婚的提议。
难道是顾忌名声？
我失笑出声，滑动的手指正好停留在江天钰新发的微博上。
一张是精致美味的美食席面照，一张是‘一家三口’看烟花的背影照。
配图文案写着：愿爱人常在身边，所求事事如愿。
我随手点了个赞，在下面评论一句：“第一次见抱着别人的老婆孩子过节还发朋友圈的。”
这条微博很快就被删除了。
但江天钰终究是低估了网络的力量，即使他删除了原微博，那条微博和评论的截图早已被八卦的网友们疯狂转发评论开了。
江天钰从韩国当练习生刚回国出道，本身就有不少的粉丝。
我的评论就像是渐进油锅的一滴水，霎那间油花飞溅，他插足别人婚姻的证据也一道道被扒了出来。
甚至有很多我都不知道的破事，都被细心的网友们发现了。


估计是江天钰最近实在被虐得太惨，楚姩对我的态度一日比一日不善。
带着一股呼之欲出的厌恶。
她给我发信息，说想找我谈谈。
正好律师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想找她签字，我便答应下来，去公司找她。
刚进门，就看见楚姩就冷着脸坐在办公室里。
屋内气氛凝滞，毫无温度。
她一看到我，就冷冷地开口：“你明知道天钰是公众人物，还故意乱说话抹黑他，害得他丢了好几份代言合作。”
“还不快发微博给他澄清，就说之前那个评论是你乱发的。照片和视频也是因为嫉妒上头故意伪造的。”
“你现在发了，我还能大发慈悲原谅你，否则......”
“不发。”我淡淡回应，把手里的离婚协议推到她面前。
刚直起身，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我躲避不及，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疼。
她平时力气很小，这个巴掌却甩得格外用力：“你最近是抽了什么疯，一天比一天放肆。非要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你才甘心吗？”
攥着的拳头紧了又紧，我都咬牙忍住了。
再抬头，眼底已是一片冷漠。
“没错，只要你一天不答应离婚，我就死劲地闹，看我们谁耗得过谁！”
楚姩盯着我的眼睛闪过一丝错愕，说话声音都颤抖了几分：“你就非要和我离婚不可？”
“只要你不离婚，我可以答应你，和天钰断......”
“不必了，”
我直接打断她的话，坚定道：“这个婚，我非离不可！”


我家远在两千多公里的城市，就算现在开车回去也要将近两天的路程。
更何况，大过节的，我不想突然回去让父母担忧。
出租屋离得很近，是前些年为了安心工作时租下的，楚姩并不知道。
我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顾客的号码。
“邱总，元宵快乐。”
“你公司的那个系统漏洞这两天我就可以修复完成。”
电话那头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你出马我放心，老规矩，酬金我待会就打给你。”
我道了声谢，继续道：“酬金不着急，上次你提出入股你新开的工作室，我同意了。”
对方愣了几秒，很快笑出声来：“终于把你等到手了，咱们什么时候签合同？”
“再给我点时间，下个月怎么样？”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我从楚家脱离出来，顺利离婚了。
“好，等你消息。”
我挂了电话，就开始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之前的阴霾早已一扫而空。
刚结婚时，我为了楚姩的事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帮她把楚家那即将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
作为报答，她给了我10%的股份，却慢慢架空了我的位置，让我在家安心做一个全职奶爸。
只是她不知道，闲暇之余，我暗中接单做电脑IT工程和修复，早已在界内小有名气。
即便离开楚家，我也能靠着自己在沙场上拼得一席之地。
反倒是楚氏集团，引来了江天钰这个豺狼怕是很快要岌岌可危了。
第二天一早，手机上十几个未接电话，全是楚姩打来的。
我犹豫了一下，回拨过去。
电话一接听，就是熟悉的质问声：“顾行知，你一晚上不回家干什么去了？”
“满地的垃圾也不知道清理掉，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承认，以前的我很爱很爱这个女儿。
毕竟她是我血脉相连的亲身骨肉。
楚姩在女儿满月后就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
可以说，女儿是我这个全职奶爸一把屎一把尿亲自带大的。
我自认为，我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曾在她身上倾注了所有的爱。
可我的女儿沫沫，却从不喜欢我。
整整六年，楚姩陪伴女儿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女儿却异常的喜欢楚姩。
后来江天钰回国，我曾不止一次听女儿和楚姩说起他。
“天钰叔叔长得帅，还比爸爸温柔，他会给我买好多冰淇淋。怪不得妈妈也喜欢他。”
“我想要天钰叔叔做我的爸爸。”
女儿天生肠胃不好，食不得生凉之物，所以那些冰淇淋和饮料我从不给她吃。
没想到，这却成了她想要换爸爸的理由。
那抹喉咙里没能酝酿出的笑声，化作了内心毫无波动的一抹凄凉。
冰冷又刺骨。
我想起年三十晚上沫沫的日记本里偷偷写下的新年愿望，稚嫩可爱的字体写着：新的一年，希望换天钰叔叔做我的新爸爸。
如今，是该让她如愿了。
我突如其来的坚决让在场几人呆愣了几秒，楚姩第一个回过神来。
她敛去脸上的错愕，语气狠厉起来：“顾行知，你就这么想要离婚是吧！”
“好啊，那你就净身出户，公司的所有股份也全都留下。”
“再加一条，以后永远不准来看沫沫。”
一字一句，皆是威胁。
若是从前，这些对我来说都是剜心级的伤害。
因为爱，所以珍惜和难以割舍。
如今，也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东西，可有可无。
于是，在她满是挑衅的目光下，我平静地点了点头：“好，等离婚协议拟好了，我拿给你签字。”
楚姩愣了一下，眼眸一点点下沉。
“走，我们出去吃年夜饭。”
最后几人摔门而出，整个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只剩我一人站在满地的狼藉中。
但我的情绪稳得可怕。
走到厨房给自己下了碗面，吃饱后才回房间收拾了行李，然后伴着漫天灿烂的烟火离开了那个生活了6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