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庄明月楚静乐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疯批权臣成了我的小家奴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岁岁长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母妃和太子哥哥绝不会饶了她!说曹操曹操到,守在外面的内侍进来禀告:柳贵妃来了。楚静乐松了口气,并未看到皇帝眼中的寒意。柳贵妃是担心楚静乐办不成今日的事儿,还是得了消息赶过来救场?若是后者,岂不是柳贵妃在他身边也安插了眼线?明德帝冷笑一声,让人将柳贵妃请了进来。柳贵妃虽年逾四十,但因为保养得当,如今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既有少女的娇憨可人又有妇人的成熟和韵味。“知道长公主和明月进宫了,臣妾就忍不住寻了过来,皇上可千万不要怪罪臣妾。”柳贵妃说罢又看向庄明月,“难怪皇上喜欢明月,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臣妾生的五公主可就比不上了。”楚静乐佯装生气:“母妃就喜欢扎女儿心窝子,明月妹妹再好,也是姑姑的女儿。您啊,只有羡慕的份儿!”庄明月连连...
说曹操曹操到,守在外面的内侍进来禀告:柳贵妃来了。
楚静乐松了口气,并未看到皇帝眼中的寒意。
柳贵妃是担心楚静乐办不成今日的事儿,还是得了消息赶过来救场?若是后者,岂不是柳贵妃在他身边也安插了眼线?
明德帝冷笑一声,让人将柳贵妃请了进来。
柳贵妃虽年逾四十,但因为保养得当,如今看上去不过三十岁出头的样子,既有少女的娇憨可人又有妇人的成熟和韵味。
“知道长公主和明月进宫了,臣妾就忍不住寻了过来,皇上可千万不要怪罪臣妾。”柳贵妃说罢又看向庄明月,“难怪皇上喜欢明月,如此倾国倾城的容貌,臣妾生的五公主可就比不上了。”
楚静乐佯装生气:“母妃就喜欢扎女儿心窝子,明月妹妹再好,也是姑姑的女儿。您啊,只有羡慕的份儿!”
庄明月连连摇头:“贵妃娘娘抬举我了,贵妃娘娘将太子和五公主教的很好,他们都是心中有百姓的人,不像我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
楚静乐神经再次绷了起来,小声道:“母妃,父皇要派哥哥去南方赈灾,女儿有些担心哥哥的身子受不住南方的湿热......”
柳贵妃眸子一厉,再抬头已经红了眼:“皇上,静乐的话可是真的?您当真要派太子南下救灾?”
明德帝:“贵妃不愿意?”
柳贵妃一直仗着有太后撑腰,在宫里顺风顺水惯了。更将太子看成宝贝疙瘩,肯定是不想太子去冒险的。
“太子乃国之根本,不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贵妃既为太子生身母亲,当明白这个道理。”
柳贵妃眼圈一红:“太子从未离开过京城,臣妾只是担心......”
“如果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朕如何放心江山和百姓交到他手上?”明德帝看着柳贵妃,“朕看重太子才要历练他,贵妃若不愿意,此事就此作罢。朕可另选其他人去。”
其他人?是其他皇子吧?
柳贵妃脸上的表情当场僵住!
若当真让其他皇子领了赈灾的事宜,难保朝臣不会揣度皇帝的心思,动摇太子在朝中帝位。
绝对不行!
太后年事已高,给他们母子的助力也越来越少。皇帝虽然对她和太子还不错,可难保哪天改了心思......这也是他们想要拉拢长公主母女的原因。
所以此次,不管皇帝是试探还是真的历练,太子都必须前去赈灾。
而且还一定要将此事做的漂亮!
暖春阁。
“啪!”
柳贵妃气急败坏:“你说,皇上为何非要让你哥哥去赈灾?”
楚静乐顾不得哭,急忙道:“我都是按照母妃说的去做,是庄明月她没听懂我的话,胡扯一通,父皇就说要让太子哥哥去赈灾。”
“你是说庄明月搞的鬼?”
不可能!庄明月和她那个娘一样,整日的只知贪图享乐,给两句好话就能把人哄的找不到北。
这样的事情,他们做的也不是一次了,怎的这次就出了岔子?
柳贵妃慢慢坐下:“你将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尤其是庄明月说的话和反应,一个字都不要错!还有今日惊鸿殿为何没有闹起来?”
连着两件事都脱离了掌控,这让柳贵妃十分不安。
她心里清楚自己为何能进宫,也能感觉到这两年皇上对她的宠爱不如从前,虽然他儿子立为了太子,可这太子能立就能废,一切都在皇帝的一念之间。
楚静乐说完,小声道:“母妃,您觉得是庄明月搞的鬼还是姑姑?”
柳贵妃面色凝重,楚静乐跟庄明月说的那些话一点问题没有,庄明月在皇帝面前说那些话,也都是向着太子的话。
可结果偏偏出了岔子,太子要南下赈灾。
“我现在是越来越猜不透你父皇的想法了......”柳贵妃叮嘱楚静乐,“庄明月那边你还要继续哄着,你父皇还是很看重她们母女的。”
“母妃放心,我会的。”
柳贵妃摸了摸楚静乐红肿的脸颊:“别怪母妃,母妃也是真着急了。这宫里多少人看我们不顺眼,如果你哥哥不能......以后咱们母女的日子就难过了。你大姐姐,十五岁就和亲去了,才几年的功夫就死在了外头......”
楚静乐脸色发白:“母妃,我一定会哄着庄明月的!我保证今天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可咱们真的让哥哥南下?能不能请太医,就说个身体不适不宜奔波。”
“不能。”柳贵妃咬牙,“只要你哥哥不能去南方赈灾,不管因为什么,都会成为皇上斥责他的理由,说不定还会......”
太子去赈灾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除非他不想做这个太子了。
与此同时,长公主陪着庄明月回了惊鸿殿,她偷偷看庄明月,几次欲言又止。
“母亲,今日天气好,咱们去前面的亭子里说说话。”
亭子地势高,四下一览无余。
庄明月拉住长公主手,看着母亲肉乎乎的手背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小窝,卦书上说,这样的人是一辈子富贵命,是要过一辈子好日子的。
“阿月,你怎么不说话?你想要什么跟娘说,娘都给你弄来!娘弄不来就去找你舅舅,你放心,只要娘哭两声,你舅舅什么都舍得给娘。”
庄明月抬起头,红着眼:
“娘对我真好!”
她扬起脸:“不用娘出面,我自己找皇帝舅舅哭去!以后娘想要什么东西,也跟女儿说,我一定能给您弄来!”
这一世,就让她护着母亲、护着皇帝舅舅。
她要他们都好好的。
长公主愣住,她伸手探了探庄明月的额头,没发热啊。
她女儿从前不是这样的,她从小娇气吃不得一点苦,每每让她学点东西,她总说自己是县主一辈子享不完的福,何必再去自讨苦吃?
“阿月可是受委屈了?”
庄明月摇头,刚要说话,忽的听到一声痛苦的呻吟,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你这小杂种!太子交代的事情也能办砸!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庄明月回到惊鸿殿,二话不说就让人将寝殿里的存药找了出来。
在庄家没落败时,她为了满足自己那见不得人的癖好,特意研究了药理。
只为了能让那些遭受折磨的人尽快痊愈,且不被人瞧出异样。
仗着这门手艺,纵使是在后期被秦观折磨的生不如死时,她也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
现在一切重新来过,庄明月没想过自己还有重操旧业的机会。
她在精心存储的草药中挑挑拣拣,选了几个成色最好的止血药草放在了药碾中。
一抬眼,就瞧见芦竹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芦竹瞧的新奇。
“县主,您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又得了什么时兴的香料方子?”
庄明月摇头,解释道:
“那内侍此番受伤也是因我而起,我准备做些伤药给他送去,你让人去挑两匹男子能用的衣料,照着他的身形备上两件,便是当我赔罪了。”
庄明月说着,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的东西。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发现芦竹依旧站在原地没动后,才不解抬眸。
“你不去做事也就罢了,做什么直勾勾的盯着我?”
芦竹壮着胆子将手背贴在了庄明月的额头上,又在自己脑门感受了一下温度。
“县主,你这两日是怎么了?那不过就是个内侍,那值得您这么劳心费神的亲自动手啊?”
这人也没发烧啊。
莫不是撞邪了?
庄明月偏头避开了芦竹的手,笑骂了一声。
“别胡闹,快下去,没大没小的。”
庄明月实在不知该怎么解释这些。
重生一事,已经足够让人匪夷所思了。
若是她说是怕秦观出宫后伺机报复,所以才想法设法的讨他的欢心,估计都不用出了这惊鸿殿,就会被当成邪祟一把火烧死。
庄明月无奈苦笑着,闷头忙着手里的东西。
三日的光景眨眼就过。
庄明月备好了药材和衣裳,再三思量后,还是觉得入夜之后送去较为稳妥。
夜里四下无人,也就没人会胡乱猜测她和秦观的关系。
自会省去不少麻烦。
当日月上中天,庄明月熄了烛火,确定寝殿的人都睡了之后,带着包袱,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她一路步履匆匆,心怀忐忑,全然不知自己已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在凭着前世的记忆找寻到内侍所在的院落后,庄明月提着的这口气都还没来得及松,就听到了一阵哗哗的水声。
她躲在门后的身形微僵。
这么晚了,怎么还会有人在干活?
不消片刻,她便瞧见了秦观扛着扁担,拎着水桶三步两晃的出现在了院中。
惨白的月光洒在水面上,映着秦观那张血气全无得角色面容。
庄明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挑水?”
她不合时宜的开口问话,好像吓了秦观一跳,那稍显单薄的身形一晃,木桶里的水就洒出去了一大半。
秦观冷眼回头,在看到庄明月后,紧皱着的眉眼中尽是不耐烦。
庄明月两步上前,“说话啊?那管事的又罚你了?”
这几日,她特地让芦竹去打探过消息,那日为难秦观的几个内侍都在内务府里领了罚,一个两个都被打的皮开肉绽的。
短短三天,别说痊愈了,只怕连床都下不来呢。
难不成,除了他们,这后宫当中还有别人为难秦观?
庄明月皱眉不解,“你不用这么看着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观的嘴角抽动了两下,“我打翻了贵人的茶盏,被罚在天亮前将这三口缸装满。”
庄明月盯着眼前的三扣大缸,额角的青筋直跳。
后宫中各院都有防火存水的海缸,每一口都足有半丈宽,半人高!
就算是几个内侍同时挑水,也得两三个时辰才能将这大海缸装满。
秦观一个身弱又带伤的病人。
让他一个人填满三口缸,和要他的命有什么区别?
庄明月的脸色沉了下来,“这活你不用干了,伤还没好就劳心劳力的,你怕是不要命了。”
她说话想将秦观肩上的扁担挪下来。
奈何力气不够,只能勉强夺下半桶水。
她动作间掀起的衣袖带着浅淡的桃花香,直愣愣的闯入了秦观的鼻尖。
男人的眸色暗了暗,看着庄明月因太过用力而发红的那张脸,眼底闪过一抹幽光。
“县主深夜到此,就是为了免我受罚的?”
庄明月捶腰的动作一顿,忙将肩上的包裹的摘了下来。
“我备了些伤药,药效应该和太医院的相差无几,你这身内侍的衣裳缝缝补补,也坚持不了多久了,我还多备了两身衣裳.”
打量着眼前人献宝一样的动作,秦观的脸色忽明忽暗。
“县主若是想要我的命,尽管拿走,不用大费周章的绕这么大个圈子。”
秦观的声音毫无起伏,神态漠然的扫过那两件衣裳,骤然冷下来的脸让庄明月打了个冷颤。
她盯着手里的衣服看看,又瞧了眼秦观。
泄气似的将衣裳丢到一旁,只将药瓶攥在了手心里。
她还真是关心则乱。
这两件衣裳的料子寻常勋贵人家都穿不得,被一个内侍套在身上,明眼人一看就觉得是他偷的。
不是平白惹麻烦?
庄明月轻叹了口气,“罢了,我还是先给你上药吧。”
她说话就习惯性的动手拉扯秦观的衣裳。
那白皙的指尖攥着灰扑扑的褂子,让秦观一时失神,竟忘了躲开。
庄明月半点不知避嫌的扯过眼前人的衣袖,将已渗血的纱布小心翼翼的拆了下来。
“可能会有点疼,你忍着些,这新的药粉比之前的多填了几副药,可止痛化瘀,止血消肿。”
庄明月说着话,又担心自己把人弄疼了,小心的吹了吹秦观的伤处,那紧绷的小脸上,眉头打成了死结。
殊不知,她这一动作让秦观当即收回了手。
“县主,这于礼不合。”
秦观绷着身子,借着身高的落差,那幽暗的眼神落在了身前人那那双朱唇之上。
庄明月闻言,仰头板起脸,“本县主让你把胳膊伸出来,你还敢抗命不成?”
她星眸圆瞪,不由分说的扯回了秦观的胳膊。
“躲什么躲?本县主就是给你上个药,还能吃了你不成?”
秦观不在挣扎,由着眼前人将身上能看的伤都处理了个大概。
直到一瓶的药粉所剩无多,庄明月才堪堪收手。
在把伤处包扎好后,庄明月猛地想起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对了,我还带了吃的来......”
她蹲在地上从包裹里取出了用油皮纸包着的东西,转手就递到了秦观眼前。
“这鸡腿是御膳房做的,味道还算不错,你有伤在身,吃点荤腥,就当是以形补形了。”
庄明月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嘴里会说出这么蹩脚的接口。
她正手足无措的准备找理由开溜时,秦观拿着鸡腿,莫名其妙问了句。
“为什么?”
男人偏着头,目光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前的人。
那张让人过目难忘的脸上,不见半分恭敬。
可惜,庄明月丝毫没有觉察到这点,她刻意清了清嗓子,“不过是看你长得不错,对了本县主的胃口罢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鸡腿还堵不住你的嘴吗?”
没给秦观在开口的机会,庄明月扔下这话,捡起地上的包裹转身就走。
生怕身后的人再问出些别的东西来。
灰头土脸的秦观一时无言。
而就在庄明月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的一刹那,一道黑影从树上一跃而下。
他抢过油皮纸报,“公子,小心有毒。”
暗卫说着话,作势就想帮秦观把鸡腿处理掉。
可秦观却一反常态,他一把抢回油纸包,又用帕子在上头封好后,将那不过拳头大的鸡腿揣进了怀里。
“这东西我回头自会分辨,我倒是好奇,这位县主到底是想做些什么?”
暗卫也有此疑惑。
他捡起地上的扁担和水桶,“公子之前让我去查庄明月,可惊鸿殿那边并无异常,只是前两日见了李夫人与五公主,至于这突然转了性子,只怕是又在憋什么坏吧?”
暗卫说话讽刺一笑,“说起来,这县主跟长公主一直都是这蠢的出奇的性子,也不知这次是不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竟没中了五公主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观一双冷凝的眸子就已经落在了他的脸上。
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浑身冰凉,下意识的把那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可他也没说错啊!
往日里背后嚼别的皇子公主舌根的时候,自家主子从不是这个态度。
就算是平日里话不多,偶尔也还会插上两句话。
今日倒是奇了怪了。
暗卫在心中暗自琢磨,余光瞥见秦观手上重新被包扎过的伤口后,恍然大悟。
想必他家公子也是看在庄明月为其包扎的份上,才不让他多言的吧?
他家公子还真是有恩必报!
此时的秦观还不知道自家暗卫心中所想。
他摆弄着手臂内侧的活结,一双沁着冷意的眼眸深不见底。
这庄明月倒是有趣。
他也很多年没见过这种故作硬气,又自以为表里不一的人了。
这位县主倒是和传言有所不同。
秦观轻捻着指腹,在抬眸时,神色已恢复如常。
他又问,“太子那边可有什么动向?”
如若不出他所料的话,太子应当不会接下这桩差事,毕竟普天之下,恐怕没有谁比他更惜命了。
暗卫如实回道:“前日日一早,太子就递了一封奏折,亲自陈情上书,表示愿意为皇帝分忧,据说还立了军令状,才从太子府拨了一笔银钱,放入了赈灾的银子当中,朝中不少大臣都夸赞太子仁义有加呢。”
秦观瞳孔微缩,“他们母子两个倒是果断。”
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
“李贵妃向来谨慎的很,几乎把太子看得跟自己眼珠子似的,这次更是带着不少人随行,一路上都有人护着,咱们的人没有下手的机会,除非引发流民暴乱。”
暗卫说着,秦观的眼底闪过一抹阴狠,又转瞬即逝。
可流民何其无辜?
太子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到底也是国之储君。
牵一发而动全身。
若不是他们这次设计陷害长公主和庄明月,皇帝也不见得真的会让太子外出赈灾。
只可惜,皇帝或许还不知道他这个儿子,可是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主。
这怕那赈灾的银两都还没到受灾当地,就得尽数落入这当朝太子的手中了。
秦观脸上的笑容讽刺。
他转念一想,低声道:“此事容我再想想,除了煽动暴乱以外,先让咱们的人多给太子殿下送几份礼物,否则,这南下赈灾长路漫漫,咱们的好太子岂不是太过无聊了些?”
秦观低沉的语气,让暗卫后背发凉。
那眼中闪烁着的寒光,更是让暗卫不好继续多问。
临走前,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朝着自家公子的怀里扫了一眼,问道:“公子,那鸡腿真的不用属下带出去处理了吗?”
秦观正要起身的动作一僵,没好气的瞪了暗卫一眼,“用不着,还不走?”
天色已经渐亮,若是继续留在此处,暗卫极有可能会跟宫内的侍卫撞个正着。
为了不节外生枝,人自然是越早离开越好。
眼看着旁边的两口水缸已经被填满。
秦观重新扛起了扁担。
终于是在太阳升起前,将那三口大海缸的水给挑完了。
当日照凌空,天色彻底亮时,秦观鬼使神差的就着海缸里的水,仔仔细细的洗了把脸。
而与此同时,惊鸿殿内,天色才刚蒙蒙亮,庄明月就从上爬了起来。
她哈欠连天,两眼一睁就又想出了幺蛾子。
“芦竹,吩咐下去,我要在惊鸿殿后头开辟出一个花圃来,我到时候要收今天下的奇花异草来给母亲和皇帝舅舅看!”
庄明月说干就干,当天就让人在后院清出了一片空地来。
惊鸿殿里的一众下人,立在一旁,这会连个打气都不敢出。
当皇帝得知消息时,庄明月正挽着袖子,提着水桶,站在泥巴地里,吭哧吭哧地浇着水。
“明月?你这是在做什么?快出来,你身为县主,怎么好做这些事情?”
皇帝刚下早朝就闻声而来,入眼就是庄明月这副勤勤恳恳的模样。
他一时觉得新奇。
昨天上午得知消息时,他本以为庄明月小时一时心血来潮,可现在看着这后面的情形,这花圃已经初具雏形,看上去像模像样的。
这倒是让皇帝颇为意外。
梁国,丞相府。
温泉水滑,烟雾袅袅,浑身湿透的女人站在水中。
“脱!”
“县主,把衣服脱了,像妓子一般取悦我,我便救你的母亲。”
女人浑身战栗,一脸屈辱,死死盯着高高在上的男人。
“皇帝舅舅死了......庄家满门抄斩......我只有母亲一个亲人了,求你放过他,秦观......”
“不许叫我的名字!”
噗通!
男人跳下水池,一步一步逼近,女人踉跄后退,被男人一把掐住腰肢,“你、你......你想干什么?”
“县主不知?”
男人低头咬住她肩头的衣服,狠狠撕开。
“啊!不要!”
砰!
血涌上头的瞬间,庄明月猛的睁开眼,入目就是雕龙画凤的拔步床,床上挂着一匹千金的月影纱,炙热的阳光透过如月华一般丝滑柔和。
这是她在皇宫里的惊鸿殿!
她为何会在此处?她不是被困在了丞相府后院吗?
庄明月正疑惑,忽听到外面一阵笑声,吵的人头疼,正想让人闭嘴,眼角的余光忽的瞥到跪在殿内的少年!
少年身材瘦削,穿着宫中内侍的衣服,一张初见绝色的脸上印着纵横交错的伤痕,可他后背隆起,如蓄势待发的弓,仿佛下一秒就会射出最锋利的箭,让欺辱他的人顷刻毙命。
庄明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秦......秦观......”
这个人,她死也不会忘记。
她回到了十年前!
这是她头一次见秦观。
她是当今皇上胞妹唯一的女儿,甫一出生就被封为宁安县主,享公主食邑。她的公主娘亲一门心思玩乐,她从小就是在帝后跟前长大的,比宫里的公主还要得宠。
她这一辈子是一眼望到头的富贵荣华。
可是太子心思阴翳,明着讨好她和母亲,暗地里却使尽手段坏她们母女的名声。她被娇纵着长大,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衣服首饰、起居用具,包括身边伺候的人都是顶好看的。
秦观是太子特意安排来。
绝色的硬骨头。
“县主可醒了?”
殿外传来带着笑意的询问声:
“五公主和翰林夫人等县主一起去跟皇上请安呢,荣华长公主一会儿也过来。”
庄明月的思绪被扯了回来。
五公主?
柳贵妃的女儿、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楚静乐。
楚静乐虽是公主,在皇上面前却不如她这个县主受宠。平日里楚静乐对她各种讨好,实则鼓动她做了不少招人怨恨的事情,她却踩着她成了宫中名声最好的公主。
今日,也是楚静乐先提及“有人说宫中一个俊美内侍,容貌更胜庄驸马三分。”
庄驸马,庄明月的父亲,她还尚在襁褓的时候,庄驸马阵亡于北疆战场。
虽从未见过父亲,可庄明心里是十分敬重父亲的,如今有人拿宫中最低贱的小太监和她父亲相提并论,她勃然大怒,当即将人找来。
她命秦观跪在殿内,赏了他几巴掌,后来不知怎的两人就衣冠不整的抱在了一起,这一幕被恰好被楚静乐和李氏看见,两人当面保证不会外传,可消息还是传扬的京城人人尽知。
后又传出,荣华公主和宁安县主母女二人豢养面首,荒淫无耻,还说当初庄驸马之死压根就是荣华公主暗中动的手。
皇帝舅舅寒了心,不肯再见她们。
她和母亲名声尽毁,成了满京城的笑话,出门都会被人追着扔烂菜叶子臭鸡蛋。
一夕之间,她从天堂坠落地狱!
她开始闭门不出,将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秦观身上,认为若不是秦观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么多的事儿!
她打骂、欺辱他,像对野狗一样对他......
却没想到,秦观并非真的内侍。
太子登基,秦家冤案昭雪,秦观参加科举,成为梁国有史以来头一个连中六元之人,后又用三年时间成为梁国最年轻的丞相。
他当上丞相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庄家开刀,拿曾经跟她交好人的动手。
曾经的折辱、伤害,他全部百倍奉还。
她被关进丞相府后院,看着他将她的亲近之人一个个拎到她面前。
“这是你身边最信任的侍女?先从她开始如何?”
“县主曾说我身份卑贱如狗,不如就将她卖进最低等的窑子如何?”
“求我!”
“不想要你母亲的命了?”
她被关在丞相府后院整整三年。
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每时每刻都是折磨。温泉池子里水如同冰冷的毒蛇一般,在她四肢百骸游走,凉意和秦观身上的气息如出一辙。
只要想起,就浑身战栗。
门外,声音越来越近了。
庄明月快步走到香炉面前,捏灭了里面的熏香,咬咬牙走到秦观面前。
“你先从窗子翻出去,后续的事情我找机会跟你解释。”
少年盯着她,满脸的伤也遮掩不住他眼底的寒意,他狠狠的盯着她,像是要记清楚她的脸。
只待有一日,将今日羞辱千倍百倍的还给她。
前世,他的确也是这样做的。
庄明月攥了攥手指,三年暗无天日让她面对尚且年幼的秦观也心生畏惧。
上辈子,她娇纵蛮横,被人利用,牵连母亲、族人。
万幸,这一世一切都还能挽回。
见秦观不动,她快速道:“有人发现你不是内侍要验明正身,母亲传信给我,让我将你留在此处。折辱你也是为了迷惑对方视线。”
听着外面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将提前藏在袖中的信封露出一角给秦观又迅速收回。
“我只帮你这一次,再有下次,你自己当心。”
秦观愣住,但他来不及多想,满脑子都是他被发现不是内侍的消息震住。
“她们过来了!你赶紧走!”
前世所有的悲剧从这里开始,那就让她从这里修正。偿了这次的因,日后她依旧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宁安县主,她要和母亲一世安稳。
此生,她和他不再有任何牵扯。
“县主!”
殿外,有人喊道:
“县主,五公主和御史夫人来看您了。”
御史夫人李氏,贵妃的外甥女,说话讨喜,平日里和五公主一起捧着庄明月,庄明月很喜欢和她一起玩。
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推开了惊鸿殿殿门。
嘭!
荣华长公主高兴的,大手一挥道:“静乐和慧娴可有想要的玩意儿?我一并帮你们讨回来!”
“谢谢姑母,姑母最好了!”
“谢长公主恩典!”
荣华长公主带着三人浩浩荡荡去御书房找皇帝了。
皇帝对荣华长公主的宠爱宫里人尽皆知,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皇帝面前。
庄明月抬头望去,皇帝舅舅双目囧囧、神采奕奕,还不曾对她失望也不曾病倒。
“皇帝舅舅。”她甜甜开口。
明德帝含笑:“说吧,你这丫头又惦记上朕的什么好东西了?”
庄明月扁扁嘴:“怎的在皇帝舅舅眼中,明月只知道讨好东西?我今日可是特意过来为皇帝舅舅分忧的!”
她挺了挺胸脯,一脸“快来夸奖我”的小表情,直接逗笑了明德帝。
明德帝手指在虚空中点了点庄明月:“好好好,朕就听一听咱们宁安县主是如何为朕分忧的?要是说的好,皇帝舅舅重重有赏!”
“不怪父皇这么喜欢明月妹妹,这么识大体又娇俏我也喜欢的跟什么似的。不管明月妹妹说了什么,父皇都该赏!”楚静乐笑。
她上前一步,拉着庄明月的手:
“妹妹,你快些说。要不然好东西可就要被后宫的娘娘们分走了。”
她说的俏皮,不管是明德帝还是荣华长公主都跟着笑起来。
庄明月也笑,可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笑意并未抵达眼底,像是春日里的碎冰浮在表层,带着凌冽的寒意。
楚静乐最擅长如此,她想要什么,总能借着她的口从皇帝舅舅那里讨来。那些东西大半都到了楚静乐手里,最后落下恃宠而骄名声的人却是她。
今日之事成了,太子得好处,她和母亲得罪皇后。
若不成,她和母亲惹了皇帝舅舅的厌恶......
楚静乐真的打的一手好算盘,如此会算计她当什么公主啊,她该去当铺子里的掌柜。
她和母亲所依仗的只有皇帝舅舅的宠爱,如今他们是要踩着她和母亲的骨头往上爬。
庄明月压下心底翻滚的情绪,上前一步忽的跪下,红着眼道:
“我尚在襁褓,父亲就战死了,这些年若不是皇帝舅舅照看,我和母亲的日子一定很难过。现在明月长大了,知道皇帝舅舅一直为南方水灾烦恼,明月愿意捐出全部私房,救助受灾百姓。”
明德帝一脸欣慰:
“阿月也知心忧百姓了?不过赈灾自有皇帝舅舅和朝中大臣操心,你这小丫头就只管吃好喝好就行了。”
“不行!”
庄明月态度坚定:“五姐姐说我们皇家女子受百姓供奉就该设身处地的为百姓着想。太子哥哥是国之储君,皇帝舅舅快些派他去赈灾吧。”
“太子哥哥是皇帝舅舅的儿子,身份贵重,受灾百姓看到他就能感受皇帝舅舅对他们的惦记和关心,他们一定会十分感激皇帝舅舅的。”
别人不知她可最清楚,太子满嘴的大道理,其实最惜命不过,赈灾那么危险的差事,他必不愿意亲自前往。他想让自己的人去,也不是为了赈灾,目的是捞油水。
前世也有这么一出,李氏的兄弟前往江南赈灾,贪慕赈灾银款,灾民雪上加霜,几次暴起又被镇压,死了好多人。
楚静乐愣住,这跟她们之前商量的不一样。
怎的让太子亲自去?
庄明月脑子坏掉了,话都学不明白?
明德帝脸色沉下来。
太子是国之储君?身份贵重?
话里话外都在为太子说好话,不过依照他对太子的了解,他那儿子谨慎的很,没当上皇帝之前是决计不肯轻易离开京城的。
明显,有人怂恿庄明月当说客,明显想领这差事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的人。
明德帝的视线落在自行过礼好一直没说话的李氏身上,昨日李氏的兄弟上奏要去南方赈灾,折子被他留中不发。这是看着他这边不点头,就将主意打到了不谙世事的阿月身上。
可怜阿月这傻孩子,被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知。
他还没死呢,太子就敢这么算计荣华和明月了......
明德帝打起精神,他还是要努力保养多活几年,总要亲手调教出一个可以护着她们母女的新君才行。
“明月,谁跟你说的这些话?”
楚静乐和李氏的视线在半空中对上又快速转开,两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
皇帝语气不悦。
但好在庄明月向来是个傻的,话本子看多了,最喜欢“一人做事一人当”的调调,必不会出卖她们。
庄明月抬起头,看了看楚静乐又冲着明德帝摇头:“皇帝舅舅,没人教。是我自己想的......明月是不是说错话惹您生气了?”
楚静乐气急败坏,这个庄明月怎么回事!
都承认自己说的了,还看她干什么?
她在父皇面前的向来是温柔识大体的,要是父皇发现她怂恿了庄明月......
“明月!”
荣华大长公主忽然开口,不高兴道:“娘不是跟你说了,咱们娘俩只管吃喝玩乐就行了,你怎的还管起了太子的事情?太子是储君,不可如此没大没小。”
庄明月红了眼睛:“母亲,我、我也是听说受灾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十分可怜......如果太子哥哥能快点去帮他们,他们就有饭吃有屋子住了。母亲说过,父亲在战场上也吃了很多苦......”
“你父亲他......”荣华长公主想起早逝的驸马,瞬间泪如雨下。
庄明月也哭,母女两人抱着哭成了一团。
明德帝脸色越发难看,狠狠盯着楚静乐和李氏,两人膝盖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父皇明鉴,女儿只是跟明月妹妹闲聊几句,没想到明月妹妹会......”
她被庄明月这个蠢货害惨了!
明德帝盯着她,忽的冷笑一声,楚静乐顿觉寒意意从后背蹿了上来:“父皇......”
“既太子有心为朕分忧,就命太子为赈灾钦差,即刻出发前往江南赈灾!”
楚静乐眼前一黑,满脑子就转着两个字。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