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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复杂难解的问题砸了我一脑，我像个傀儡，任由傅殷宁亲手喂着兑了水的鸡汤。
但太难受了，我忍不住……
“呕！”我吐了傅殷宁一身。
我妈照顾我，我爸拿起鸡汤闻了闻。
他发火：“这都馊了，傅殷宁，你就拿这给楚楚喝？”
“馊了？！不可能，这是妮娜装的……”傅殷宁连忙转变话口，“我新秘书伊娜装的，她人年轻，果然太粗心了。”
爸妈愠怒，却照顾着我的身体，生生忍下了。
他们还为傅殷宁开脱。
傅殷宁待不到半个小时，借口公司忙，又走了。
走之前，他还特地提醒了一下我的爸妈：“等楚楚身体养好了，那事得快点办！”
我爸快被气疯：“你就那么急吗？！”
傅殷宁冷笑：“叔叔阿姨，你们的女儿可不只有楚楚一个，妮娜最近也生了孩子，她现在没了丈夫，独自抚养孩子，辛苦的很。妮娜很想你们，你们有空最好也去看看她。”
说完，他又要走。
我爸被气到捂着心脏隐忍，为了我而不敢发作。
但我忍无可忍，开口嘲讽：“就是那个我爸妈曾经的养女啊，她妈作为保姆偷换主人家孩子，心术不正。而张妮娜婚后出轨，被丈夫抓奸，害得丈夫惨死，还卷走全部家中全部财产，让公婆年老失了独子又没了依仗。这种人可怜？那世上就没有可怜人了！”
“什么？”
“你住口！”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爸妈惊讶，因为他们到底抚养张妮娜九年，多少还是会关心她。
至于傅殷宁，对着我扬起了手，掌风袭来，只差一点点，巴掌就落在了我的脸上。
我抬起头冷冷看他。
可到底心绪起伏，眼泪不争气滑下，多了可怜，失了威风。
傅殷宁用手指着我：“张楚月，是妮娜的亲生母亲对不起你，但妮娜也是无辜的！同样是产妇，你在这里编排一个可怜的女人，不怕遭报应吗？”
3
“你个畜生！”我爸扑过去，抓傅殷宁打。
可是才几秒，他捂着心口跪下，重重倒地
。
“爸！”我想下床，可伤口疼得厉害。
我妈连忙给我爸喂药，他才堪堪恢复。
傅殷宁这个罪魁祸首，满脸内疚。
他小心扶着我爸起来，被我爸甩开了手。
他面向我，大概是想说点什么，却什么都没说。
有护士进来：“张楚月家属跟过来一下，陪着孩子做点检查。”
那么不凑巧，傅殷宁的电话响起。
我看到了，来者是张妮娜。
“好，我马上来。”傅殷宁丢下了这一屋狼藉，忽略了我们刚生下来的孩子，被一个电话拉走了心魂。
瞬间，眼泪疯狂流淌。
我不断劝自己别哭！千万别哭！
可是我没用，我忍不住！
大概孩子三十六周的时候，我看电视上的婆媳狗血剧，看到儿媳被婆婆气到剖腹产。
那时候我抓着傅殷宁问：“要是我遇到这种事，你……”
“快点呸呸呸，有我护着你，你生产前后绝对稳稳当当的！楚楚，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
结果，在我剖腹完的第三天，给我最大委屈跟难堪的，
都是你，傅殷宁！
给我预定的私立医院产科主任跟病房，通通给了张妮娜。
原本说好陪我来医院生产，却在我生产前丢下我一人，去陪伴张妮娜。
我因为心绪不稳而难产，挣扎一天一夜跟剖腹产才生下孩子，傅殷宁说为了别的女人要跟我离婚！
滑天下之大稽！
理智告诉我快点断舍离，可怀孕结婚以来的甜蜜种种，软化我的情感，让我沉溺，害我痛苦。
接下来，一连三天，傅殷宁都没出现。
爸妈一边骂他一边盼着他出现。
我爸说：“小傅曾经对你那么好，怎么不可能会那么狠心！”
我妈说：“小傅那么想当爸爸，现在孩子健健康康，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隐情。”
可惜，都没有。
出院这天，我看到傅殷宁熟练地抱着孩子。
他软声哄着，有些紧张有些快乐还有些哀伤。
是的，哀伤。
我学过唇语，看到他无声说了句：“你不该来到这个
世上。”
哈哈哈，我抹掉眼角的湿润。
曾经无比期待这个孩子的父亲，现在却觉得她不该来到这世上。
傅殷宁看到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很幸福很愉悦。
就像我们从民政局领完证出来时，他松了口气，在逆光下，笑得很幸福很愉悦。
可惜，这一幕，都是有时限的。
傅殷宁在民政局门口遇到了同样来领证的张妮娜，回去丢下我买醉三天。
现在傅殷宁笑着不超过三秒，看到产后虚弱的我，又想起了无人照顾的张妮娜。
他收敛了笑容，抱着孩子走过来：“这孩子很像你。”
护士旁边打趣：“不是哦，像爸爸更多一点哦。”
傅殷宁回：“还是像妈妈多一点好，毕竟以后分开了，你要恨就恨我，而不是把怒火转嫁到孩子身上。”
我的指尖掐入掌心。
“你这话，真的好恶毒。”
4
我问，“是张妮娜跟你说的吧。”
傅殷宁皱眉，眼里透着满满的不悦。
护士错愕又纠结，一边想离开，一边又想留下来吃大瓜。
我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傅殷宁，你是不是觉得你很善良很大度，明明想跟我离婚，却可怜我剖腹产且还为你生下孩子，所以你忍着不说。你嘴巴上是忍了，可心里是一天都忍不了吧！”
“张楚月！”
“张妮娜还怎么怂恿挑拨啊，是说我因为你而憎恨我的女儿，还是说我会恶毒报复，还是其他……”
“张楚月，你够了！妮娜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人！”傅殷宁坚定地维护着张妮娜。
看到他这样，我眼眶又酸涩了。
我在心里骂自己，张楚月，你怎么那么爱哭啊，现在这样真的很丢脸。
可惜啊，我忍不住。
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受得了这种委屈！
我冷笑：“她不是这样的人，那傅殷宁你是！为了外面的小三丢下剖腹生完的妻子！我伤口都还没恢复，你就要跟我离婚，还在这里说恶意揣测我的话……傅殷宁，我发现我从没真正认识过你！”
曾经把我拉出泥泞地狱，被我爱慕多
年，被我视作榜样一样的人，怎么会有那么难堪恶心的一面！
情绪激动起来，伤口开始剧痛。
我忍不住，捂着肚子。
“诶呦，产妇你小心！”护士连忙过来照顾我，并气氛地瞪着傅殷宁。
周围吃到瓜的人，纷纷如此。
在众人鄙夷愤怒的视线下，傅殷宁落荒而逃。
也是，他这样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从未有过如此难堪。
但比不上我这几天经历的万分之一。
二十五年前，张妮娜的妈妈作为保姆，换掉了主家的孩子。
我被害的在乡下吃够了九年的苦，才被爸妈找了回去。
刚回去的我，因为乡下口音，因为举止畏缩又自卑，受够了白眼欺负。
那时候，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所有人都拿我当出气孔，连我爸妈也因为送走他们亲手养了九年的女儿而对我有不忿……
只有傅殷宁。
他刚丧母，他爸因为娶了后妈而变成后爸。
他可怜我，开始保护我照顾我，花了无数个夜晚带着我纠正口音，会在学校为我出头，会辅导我的学习……
直到张妮娜的生父因为赌债而过失杀人，她无处可去，又被送了回来。
她更可怜更无助，傅殷宁像是照顾曾经的我一样照顾着她。
张妮娜憎恨我，要抢走我所有的东西。
现在，也是同样如此。
我坐完月子去上班的第一天，在公司楼下遇到了明媚可人的张妮娜。
丧夫又生完孩子，仿佛并没有给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她主动朝着我走了过来：“哈哈哈，是的呢，张楚月，你的丈夫把我照顾的很好！非常好！”

艰难生存一天一夜，顺转剖后，我才生下了可爱的孩子。
丈夫傅殷宁匆忙归来，抱着孩子，却一点都不开心。
我问：“怎么了？”
他满脸愧疚：“这孩子让你吃大苦头了，我们……要是没孩子就好了。”
这话逗笑了我，看着他为我忙前忙后，我心中一阵甜蜜。
却在深夜三点被吵醒，看到丈夫跟我爸妈争吵。
傅殷宁说：“这婚我是一定要离的，要不是看楚楚剖腹产可怜，我才忍着没提，丢下独自照顾孩子的妮娜！我够善良，够对得起楚楚了！”
听到这话，我如坠冰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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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捂着心脏，快被气死。
饶是如此，他也是求着傅殷宁：“楚楚才给你生下孩子啊，整整一天一夜，她在产房里熬了那么久，实在是顺不下来，又挨了刀子……剖腹产要切开八层肚皮啊！”
“所以，我说这个孩子就不该来到世上！”
傅殷宁低垂着脸。
阴影笼罩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感受到他的厌烦与懊恼。
“当初要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不会跟楚楚结婚。要不是我一时心软，被楚楚拿捏，这个孩子也到不了这个世上。”
“啪——”
我妈气急，狠狠一巴掌打在了傅殷宁的脸上。
“你，你个畜生，你不是人！”
傅殷宁嗤笑一下，仿佛很看不起我爸妈。
他讥笑着：“叔叔阿姨，你们是不是忘了妮娜也是你们亲手养过的孩子！她跟她的丈夫是来给你们庆生的路上，她的丈夫才出车祸没了命！现在她独自一人照顾没满月的孩子，她谁都依靠不了，而楚楚至少还有你们！”
这话，瞬间压垮了爸妈的肩膀，让他们坍塌。
傅殷宁嗤笑了一下，像是颇为解恨。
他说出伤我爸妈的话，让我爸妈崩溃而解恨！
他说完，摆了一下风衣，阔步往前走，仿佛十分飒意。
“别……别走！”我爸声音带着哭腔，“不管怎么样，楚楚没有对不住你啊！傅殷宁，算我求你了，楚楚是你的妻子，她昨天才剖完生下的孩子啊，你不能那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