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派对，沈诗晚的姐妹们把最大一块蛋糕推到她面前：
“诗晚，纪明晏说你最爱吃甜食，像小熊一样可爱。”
我闻言抬头看向沈诗晚。
她却移开眼神，装作不觉地吃下。
蛋糕入口的瞬间，沈诗晚像是反胃想吐。
可她的姐妹们却按住她，将没吃完的蛋糕继续往她嘴里强塞。
“只吃一口没效果的，说好了要流产整蛊陆衍的，别半途而废啊！”
“你们干什么！”
我意识到反常，猛地冲过去。
可纪明晏端着蛋糕，拦住了我。
“陆衍，今天是我的生日，给个面子！”
说完，他找人按住了我，给我强塞蛋糕。
沈诗晚吃完蛋糕后，立刻冲向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
鲜血蜿蜒从下体流至她的双腿，触目惊心。
孩子......
我要冲进去，纪明晏却挡在门口，笑嘻嘻说：
“只是经血紊乱，女孩很常见的，陆衍你别大惊小怪的。”
不等我说话，胃立刻绞痛起来，针刺般密密麻麻。
整个人跪在地上，白沫吐个不停。
沈诗晚的朋友们大笑，举起手机拍我出丑。
我意识模糊地昏倒在地。
终于明白这次生日派对也是一场整蛊。
赌注是我，还有我跟沈诗晚的孩子。
沈诗晚又赢了。
我醒来时。
听见诊室外纪明晏嗤笑，批评沈诗晚的姐妹：
“致幻剂加多了吧？不是说好只是让陆衍当众出丑吗？怎么搞成中毒了。”
姐妹却笑嘻嘻：“把陆衍胃整出病，也算是功劳一件，诗晚感谢我还来不及呢。”
“至少诗晚成功把肚子里的累赘打了，整蛊成功！我太期待陆衍醒来的反应了。”
“陆衍跪在地上吐白沫的视频我都拍下来了，等会儿发群里大家欣赏啊。”
沈诗晚沉默很久才开口：“整蛊归整蛊，别拿他身体开玩笑。”
纪明晏带着怒意质问：
“当初，是谁说要让这个书呆子尝尝从云端摔下来的滋味，替我出气的？”
“整蛊不是你提出来的吗？给陆衍下毒、你流产，你说这是我的生日礼物，难道你爱上陆衍了？”
下一秒，沈诗晚像避之不及否定：“怎么可能！我肯定是爱你的。”
门外立刻又欢声笑语起来。
庆祝第98次整蛊结束，又商量起第99次整蛊如何开展。
我摸着隐隐作痛的胃。
门内，沈诗晚丝毫不像一个刚流产的妈妈。
原来，我和孩子，真的只是她给纪明晏的生日礼物。
沈诗晚造一场失忆的局，我赔上了三年的真心。
那我也要布一场假死的戏，让她悔恨余生。
我颤抖手指准备联系爸爸，这时沈诗晚走了进来，我闭紧眼睛装睡。
只听见她带着愧疚的沙哑声：“陆衍，对不起......”
而原因，不言自明。
出院后，沈诗晚说，纪明晏他们约我们去爬棋盘山。
山顶寺庙灵验，可以为我们死去的孩子祈福，让我陪她去。
我知道这或许又是一次整蛊，可想到孩子，心里酸楚难免触动。
这次之后，我就要去法国了，就当是与孩子的最后一面。
一路上，他们都围着纪明晏笑闹、献殷勤，对我视而不见。
到祈福树时，沈诗晚买了一块福牌，跟我一起写好了给孩子的祈福词。
纪明晏在一旁，夸我：“陆衍，你可真是个好爸爸。”
我没理会他的虚伪。
祈福树上的空位不多，我挂时要越出围栏一部分，我探出半个身子，突然有人从背后大力推了我一把。
“啊——”
我毫无防备地向前摔倒，沿着陡峭的山坡滚了下去，剧烈的疼痛瞬间袭来，传至五脏六腑。
半昏半醒间，我听到沈诗晚颤抖的声音。
“小熊，别怕，我带你去医院。”
“为什么......”我低声问道，眼泪模糊了视线，“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伤口在外，我却觉得心脏也四分五裂。
“我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我真的不知道......”


当我再醒来时，右腿上已经打满了厚厚的石膏。
医生说，我的腿可能会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沈诗晚坐在床边，面目憔悴，五官掩痛，眼神中满是自责和心疼。
她在石膏上画了一个小小的泰迪熊，温柔地说：
“小熊，我会一直陪着你，直到你康复。”
我闭目，沈诗晚便给我按紧被子，轻手轻脚怕吵到我。
又忙前忙后，给我准备住院需要的东西，忙活快一个小时才歇下，看起来像是最尽责尽职的女友。
可偏偏，又是害我至此的罪魁祸首。
我假装睡着，心脏却狂跳着诉说痛苦。
沈诗晚守在床边一夜未睡，时不时亲吻着石膏上的小熊，泪水不停地流下，紧紧握住我的手，仿佛一松开我就会消失不见。
“对不起，小熊，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听他们的，不该伤害你。”
“还好我还有机会，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你是我的命，小熊。”
她低声诉说着，声音哽咽，就这样看了我一夜。
我知道她是为了我受伤而痛。
上次她还在纪明晏她们面前说，整蛊而已，不许动我的身体。
我有些心软，却又觉得自己可笑。
沈诗晚的原则只有纪明晏。
这是第99次整蛊，我仍然是博他欢心的玩具，而沈诗晚再次默许了。
可谁敢说，第100次，她不会继续做一个伤害我的帮凶呢？
第二天，趁着沈诗晚去买早餐，我给爸爸打了电话。
让保镖来接我，准备“飞机失事”计划。
我等待时，纪明晏却来了，他像个胜者，笑得春风得意。
“陆衍，让你摔断腿是我的计划之一，这是第 99 次整蛊。”
我没搭理他。
纪明晏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随后又看了眼手腕上，沈诗晚送他的名牌表。
“第100次在启瑞比赛，你会被认定抄袭。你的游戏山海烬，所有副本诗晚都传给我了。”
“她已经买通了组委会，你的提交时间永远会比我晚3分钟，你就等着被钉在耻辱柱上吧。”
启瑞，是国内最权威的游戏设计比赛，为此我已经准备了2年。
而山海烬的游戏副本就在我电脑里。
我怒不可遏，抬手给了纪明晏一拳：
“偷我的东西，惦记我女朋友。纪明晏，你永远只配用二手货，也不嫌脏！”
纪明晏剑眉竖起，一巴掌就要向我扇过来：“现在是你在用二手货！”
可巴掌却没落下。
“纪明晏你干什么！”沈诗晚回来了，跟在她身后的还有爸爸叫来的保镖。
她破天荒地对着纪明晏发了脾气。
而纪明晏理解她还要做最后一次恋爱整蛊，不得不跟我保持恋爱关系，没说什么便走了。
不等沈诗晚解释，保镖便推来轮椅要带我走。
她察觉到不对，按住轮椅，不安问：“小熊，你要干什么？”
我低下头：“要去法国疗伤，爸爸太担心我了。”
沈诗晚不愿意，说不放心我。
可我的腿伤她才是罪魁祸首，我坚持说我爸想快点见到我，她便只好答应。
随后急不可耐似的，当着我的面订了明天的机票，说会来找我，还问了我的航班班次。
我顿了下：“MU5882。”
她还想送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是她姐妹陈思：“诗晚快来！姐夫他摔下楼梯了！”
沈诗晚甚至没解释一句，关于姐夫，关于告别，就猛地冲了出去。
我苦涩冷笑，对保镖说：“走吧。”
机场。
“少爷，航道已安排妥当，姜总说会制造最完美的空难现场。”
登机口电子屏闪烁着CA1621。
我点头，登上去法国的飞机。
12:2。
沈诗晚说我们初见的日子。
无论真假，我选定了这个时刻，让她永远记住我。
记住我是死在她的整蛊游戏里，让她后悔终生、只余遗恨。
飞机坠毁前一秒，我给沈诗晚发了最后一条短信：
沈诗晚，你的第一百次整蛊——我拿命陪你玩！
手机立刻被打爆，无数个来电、消息不断。
MU5882空难完成。


京圈千金失忆后，对我穷追猛打。
我陪沈诗晚演了三年情侣，却发现自己动了真心。
直到她怀孕，我决定向她求婚时。
却听到校园霸凌过我的学长对她说：
“诗晚，谢谢你假装失忆替我出气，整蛊了陆衍99次。”
“只要整蛊满00次，我就和你谈恋爱。”
我才知道，纪明晏才是沈诗晚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而我只是她讨纪明晏欢心的小丑。
后来，我死在飞机失事中。
而沈诗晚像疯了一样翻遍残骸，却只找到了一枚戒指，里面写着：
第00次整蛊，我赌你爱我。
据说沈诗晚跪在残骸里哭到休克被送医院。
醒来就跟所有参与整蛊我的人反目成仇。
而我在法国的风雪中，笑着烧掉了病历单。
她假失忆骗我真心，我用假死教她做人。
......
一墙之隔。
纪明晏尾音上扬：“诗晚，整蛊游戏第96次过关了！”
沈诗晚的声音带着陌生的讥诮：“明晏哥哥觉得有趣吗？”
“为你出气嘛姐夫，谁让陆衍抢了你的国奖和游戏设计比赛冠军。”
沈诗晚的姐妹们起哄，“姐夫，等凑满陆衍00次，沈千金就能正式官宣你啦！”
我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要我说还是诗晚会玩，当初想出来装失忆整陆衍。”
“第一次让陆衍冒雨找手链，最后转送明晏哥时那表情......”
那是我妈临终前给我的手链，沈诗晚搬家时说弄丢了。
那天我在暴雨里找了七个小时，高烧到40度。
指甲掐进掌心。
也握紧了原本要来给沈诗晚求婚的戒指。
“最绝的是答辩那天！诗晚骗他在酒吧喝醉酒被人打了。”
她的姐妹大笑，“陆衍冲到酒吧发现根本没人，哭着求导师的样子我偷拍下来了。”
那次我扔下准备了半年的答辩去找沈诗晚，最终只能延毕。
纪明晏轻笑：“还有那次，用陆衍熬了三个通宵的游戏设计图折纸飞机，他红着眼捡了一晚上，真像条流浪狗。”
沈诗晚适时笑着：“这次怎么整陆衍？”
“就说诗晚去医院了，让他快来，我们去开派对让他空等怎么样！”
我手机立刻震动，是沈诗晚：
市立医院急诊室，速来。
可两分钟后沈诗晚又撤回了，像是后悔骗我似的。
我假装没收到，配合地没回。
其实这些事情我早有预料。
沈诗晚洗澡时，我无意间发现了她手机里名为“游戏进度”的加密视频。
一共有96个。
正好与我接受的整蛊次数相同。
密码是纪明晏的生日224。
她骗我说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日子。
去年这天，我在雪地里等了她三小时过平安夜。
她却在沈家别墅和纪明晏交杯倒红酒，直到深夜才来。
沈诗晚小心地把围巾裹在我脖子上，眼睫染雪怀情，似乎对我珍视至极。
我心里一阵钝痛，翻开微信。
发现置顶对话框里，她每天都会向纪明晏汇报整蛊进度，密密麻麻：
今天骗陆衍说公司加班，其实是跟你去迪士尼了，陆衍等到凌晨三点。
故意把陆衍比赛时间说晚两小时，他穿睡衣狂奔的样子笑死我了。
最后一条停在同学会那天。
纪明晏“失手”打翻滚烫咖啡时，沈诗晚条件反射护住我。
可聊天记录里却写着：
碰到他都嫌脏，消毒水喷了三遍。


我给爸爸打电话，说我想跟他一起移居巴黎。
早在5年前，妈妈去世后他就一直在他们定情的地方居住，陪伴她余生。
而我为了沈诗晚一直留在国内，拒绝出国留学，一年到头都没法和爸爸相聚。
我曾以为捂热沈诗晚这块冰后就能看见春天。
却忘了冰化了，只会剩刺骨的寒。
飞蛾扑火的真爱不过是一场整蛊游戏，而我更是她用来追求白月光的小丑。
听到我的话，爸爸很欣喜说我终于想通了。
我忍住泪，嗯了一声。
“爸，我离开时，帮我制造一起飞机失事事故吧。”
他不理解，却还是同意了。
飞机坠毁，是我送给沈诗晚最后的礼物。
陆衍这个名字，我要让她用一辈子去悔。
我删光了手机里所有的合照，回家收拾东西时，一本手账从沈诗晚的保险柜里滑出。
墨绿色封皮上烫着游戏《山海烬》的凤凰图腾——是我熬了36个通宵设计的初版LOGO。
沈诗晚将它印在上面，里面有我所有的设计手稿，她细心收集，祝我梦想成真。
翻到第七页我突然顿住，在我戴着眼镜敲代码的照片旁，贴着张便利贴：
今天陆衍骂策划，像只凶狠的藏獒，修改后的方案强了十倍，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天才？
原来每次我通宵画稿，沈诗晚都会陪着我，给我按摩、煮面。
我熬夜太多，她特意去学养生茶，为我做营养餐。
说是爱情整蛊游戏，但她分明也深陷其中。
而最后一页夹着去年七夕的机票存根，是她秀丽的字迹：
如果重选一次，我还是会假装弄丢机票，骗陆衍在机场陪我改通宵方案。因为这是答应了明晏的，第7次整蛊。
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飘窗上。
所有爱意都建立在自欺欺人上，她或许爱我，但更爱纪明晏，我只是个出气工具罢了。
我颤抖着摸出手机，预约了离开的机票。
深夜，我躺在床上，听到沈诗晚回家的声音，假装未觉。
身后床垫塌软，一双手紧紧地环住了我。
沈诗晚将头靠在我颈旁，如同倦鸟归林，温热气息里带着欣喜：
“我们有宝宝了，陆小熊。”
我知道。
我的手机连接了沈诗晚的医疗，第一时间就获得了产检报告。
所以才花光积蓄买下了最贵的钻戒，不顾一切冲去找她求婚。
却发现所有的爱都只是整蛊。
我的心脏被酸楚砸了个稀烂，震荡难停。
宝宝。
沈诗晚肚子里，有我们这3年来最后一点爱的证明。
也是她整蛊的遗漏，一个意外。
“陆小熊，你听见了吗？”
我沉默太久，沈诗晚有些不耐。
陆小熊是她对我的昵称，说我是焦糖色的泰迪熊，只属于她一个人的温暖，要我陪她一辈子。
我曾经深信不疑，但后来才知道，她跟纪明晏他们笑我蠢得可以，陆小熊是她胡诌的，骗我好玩而已。
只是为了看我跌落神坛，变成恋爱脑的蠢样。
“陆小熊，我们要做最好的爸爸妈妈，照顾好宝宝。”
似乎潜意识里限制着我的离开，要我许诺永远的留下。
“听见了。”我淡声回答。
可我还是动摇了，犹豫要不要取消机票。
说不定沈诗晚会放弃下一场整蛊游戏。
沈诗晚没察觉到异样，掏出来孕检单。
她在上面画了3颗小爱心，钢笔印子。
是我工作后，花第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的万宝路钢笔，这几年她一直随身携带。
我没有回应，沈诗晚将我搂得更紧，爱语絮絮不断。
我伸出手搂紧了沈诗晚：“我困了，早点睡吧。”
她立刻听话闭嘴，只说了一句：“明天我们去参加纪明晏的生日派对。”后便很快安睡。
可我还是高估了沈诗晚对我的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