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乔穿着白衬衣，昏暗的灯光下五官更立体了。
他身边一直有追求者，但像何悦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她已经追了顾远乔三年，情书，平安符这些送了无数个。
我们的每一场约会无论是校内还是校外，都有她的身影。
我好声好气的劝过，也恼怒的骂过，顾远乔还报过警，都没用。
我从没把何悦当成过情敌，她条件实在不好。
一脸痘痘多到看不清五官，因为自卑常年头发遮着脸。
顾远乔不止一次跟我吐槽道：
「小鱼，她真的好烦，看着跟蛤蟆似的。」
「我根本不敢正视她，你知道的我有密集恐惧症。」
「我今天去图书馆，她就坐在我旁边一直吃，还吧唧嘴，真丢人。」
以往我总是淡然的安抚他，直到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
而这次我心里却泛起了苦涩。
3
电影散场后我和顾远乔一句话没说。
一直到宿舍楼下我准备进去的时候，他喊住我。
他抬起手揉揉我的头，把我抱进怀里。
「稚鱼，抱歉，今天我只是看她有点可怜，没有别的想法，何况她那么丑，还不如我们小鱼的一根头发丝。」
「我会找机会和她说清楚的，你放心。」
我抬手抱紧了他，心里的不安也慢慢被安抚了下来。
我转过身看到何悦站在不远处，身体轻颤，显然听到了。
顾远乔面色如常，挥挥手向我告别。
何悦双眼通红，头发盖住脸颊显得有点瘆人。
「江稚鱼，为什么你不肯把远乔让给我，你学习好，长得好，你有那么多追求者，可我只有他啊！」
她眼底的愤怒让我也来了气。
我正准备开口，一个身影挡在我前面。
「何悦，你搞清楚人家才是正主，小鱼脾气好不跟你计较，你得要点脸吧。」
苏甜甜说完拉着我骂骂咧咧进了寝室。
她愤愤不平骂了好一会儿还不解气拿着纸撕得稀巴烂。
我和苏甜甜初中相识，一直同窗到大学，她向来不看好顾远乔。
「江稚鱼，三年了啊！顾远乔连一个何悦都搞定不了，要我说，你还不如分了。」
她恨铁不成钢地摇晃着我，大概是想把我摇醒。
「他说了会找何悦说
没告诉我。
我回来后才知道是何悦给他买了药，包揽了一日三餐。
从那以后，他还是烦何悦，但看向何悦的眼神不一样了。
突然我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骨节分明的手。
我抬起头，是祝词安，他眉头轻皱，蹲下来拉过我的手腕。
「笨鱼，擦了半天什么也没擦到。」
他语气中的宠溺让我脸色一红。
我挣扎着想把手抽出来，但祝词安握得很紧。
擦完药他又从包里拿出纱布给我扎了个蝴蝶结。
他起身的时候黑色短袖的袖口擦过我的膝盖。
就像轻柔的羽毛拂过心间，有点痒。
我正准备道谢，顾远乔过来了，身后跟着何悦。
「江稚鱼你和他在干吗？」
他眉毛拧在一起，眼里带有质问。
我反问道：「你和何悦在干吗？」
顾远乔脸色一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何悦向前一步，这次没再低着头。
而是把头发挂在耳后，露出挂满痘痘的脸。
「刚刚我那个帐篷搭不起来，我就喊远乔帮忙了。」
何悦话音刚落，祝词安便轻笑出声。
「那可是搭不起来，谁都不让帮，就认顾远乔呗？」
祝词安说完拉起我的手掌对着顾远乔，语气带有不满。
「女朋友受伤看不见，只会在这质问指责，何悦一句话你立马迎上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对象呢。」
顾远乔目光一愣，拉着我的手问道：
「不是让你小心点，怎么还受伤了？」
我嘴巴张了张，什么也没说。
7
晚上吃饭的时候顾远乔格外殷勤。
一直不停地给我递烤串。
我和甜甜在一旁讲着笑话，聊着八卦。
何悦在一旁娇声嘟囔着：
「哎呀，虾又被我烤糊了。」
过了一会，顾远乔又给我递来了烤串。
我接过看也没看直接塞进了嘴里。
刚嚼了两口感觉到不对劲，是虾。
几乎在瞬间，我身上的皮肤开始发红，起红点点。
甜甜去上厕所了，我想喊住她，但呼吸急促，发不出声。
最后是坐在我身后的祝词安注意到了。
「江稚鱼！」
甜甜回来后急得眼泪直流，她对着顾远乔喊道：
「药呢，小鱼的过敏药呢？」


何悦不再跟着我们了，顾远乔开始回消息了。
他们私下会见面，顾远乔给她买裙子，甚至还给她买了我同款的护肤品。
他跟何悦说：「不要羡慕江稚鱼，她只是命好，你就是运气比她差点。」
我们四周年纪念日那天，何悦闹着不许他见我。
顾远乔为了安慰她，发了一条朋友圈，仅何悦可见，图片是他们的牵手照。
「你不是女配，在我这里你永远是我的女主角。」
何悦评论：「你永远是我的男主角。」
仿佛他们才是真爱，我倒是像那个恶毒女配了。
看到这儿我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周遭事物仿佛都没了声。
我不知道顾远乔是怀着怎样的心情，靠在我的肩膀上发了这条朋友圈。
过了好一会，我收起手机看着顾远乔。
他上前拉着我的手，力气大到我觉得有些疼了。
我嗓子干涩的难受，再次开口声音很嘶哑。
「顾远乔，我们在海边相拥的三十秒里，你是在想毕业就娶我，还是在想怎么哄何悦？」
他下意识地松开我，往后退了两步，扶着桌子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他眼里蓄满了泪，嘴唇蠕动着想说点什么。
可是顾远乔，我不想再听你的借口了。
「顾远乔，我们分手。」

绣的，本来想给你做个，但是太丑了。」
说着他把平安符挂在书包上。
我看着他憨笑的模样，嘴唇咬得发白。
我没错过顾远乔的小动作，也没忘记何悦爱做手工。
曾经顾远乔收到何悦织的围巾嘴上挂着嘲笑跟我说。
「织得还行吧，还挺贴心的啊。」
很快到了四周年纪念日，那天我和顾远乔在海边过的。
风很温柔海很浪漫，夕阳日落刹那我和顾远乔相拥着。
他说毕业就娶我，我开心地在沙滩上一遍遍写他的名字。
脑子想的都是和顾远乔婚后的生活。
再次见到何悦是在学校举办的露营活动中。
露营地点是在隔壁市的白云山，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一下车顾远乔就伸着头四处张望，直到何悦下车。
顾远乔的目光穿过人潮和她对望着，不约而同地弯起嘴角。
我心里的怀疑在这一刻仿佛被证实了。
「晚上吃烧烤，女生准备食材，男生搭帐篷。」
顾远乔回过神拿下我的背包，叮嘱道：
「小鱼，注意点，别划到手了啊。」
我面不改色点了点头和甜甜一起去处理食材。
正在穿羊肉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甜甜的惊呼声。
「我艹，小鱼你看！」
我顺着甜甜的目光看了过去。
顾远乔在帮何悦搭帐篷，而我的帐篷则是祝词安在搭。
他们似乎聊得很开心，顾远乔脸上挂着笑。
他拎着何悦的领子逗她玩，这一幕眼熟又刺眼。
我心里一紧，不自觉地手下用力。
签子尖在我手心划开，顿时鲜血直流。
伤口不大也不深，但是很疼，很疼。
6
「妈的，顾远乔这狗逼还在笑，我受不了了。」
甜甜说着就要冲过去，我赶紧拉住她。
「甜甜算了，帮个忙而已。」
「江稚鱼你没事吧，你恋爱脑啊？」
周围的同学也向我投来安慰的目光。
我垂下眼帘，声音有点沙哑。
「我不是，你放心甜甜，我不会吃亏的。」
甜甜把我赶到了一边，让我坐着休息。
我用碘伏擦着手心，回想着是从什么时候不一样了。
好像是一年前，我回家陪外婆的时候。
我刚到家顾远乔就发烧了，他
清楚的。」
甜甜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
「哪次说清了？祝词安差哪了？比他帅，还洁身自好，身边追求者不比顾远乔少，人偏偏就喜欢你！」
我扯了个笑，没再接话。
4
我和顾远乔是在一个院子里长大的，算是青梅竹马。
小时候我俩总是不对付，一见面就掐架。
但又在对方受到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
他是我情窦初开时喜欢的第一个人也是我的初恋。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我们确定了关系。
我们足够了解对方也足够信任。
所以即便是有何悦的存在我们也是甜蜜的。
何悦真的很疯狂也很难缠。
微信拉黑她就换号，电话拉黑就换手机卡。
后来实在没办法我让顾远乔别再删了。
顾远乔黑着脸把她的消息设置了免打扰。
他向我保证不会点开她发的消息。
我偶尔会看，起初她只是发一些日常的生活碎片。
但没收到回复后她开始发一些大尺度的照片。
我看到后实在没忍住去找了何悦。
在争执的时候她突然揪着我头发往后扯。
我没有防备差点摔倒，祝词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与顾远乔不同，他留着寸头，单眼皮，鼻梁高挺。
祝词安用力扯着何悦的头发，把她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等她松手后又小心翼翼替我整理着发型。
我反应过来正要躲开，他就放下了手，他对何悦说：
「我可不怜香惜玉，再欺负江稚鱼我真打你。」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疑惑，明明不认识的。
「谢谢你，同学。」
他转过来薄唇扬起，我才发现他还有对小虎牙。
「江稚鱼，我叫祝词安。」
「还有，我喜欢你。」
他说完挥挥手走了，留下我一个人面色通红。
周围是同学们的议论声。
我也是这个时候知道的，祝词安喜欢我。
5
不知道顾远乔跟何悦说了什么。
接下来的几个月她真的不跟着我们了。
我和顾远乔也清净了不少。
但我在顾远乔的书包里发现了一个平安符。
形状不算好看，针脚歪歪扭扭的。
我问顾远乔是从哪里来的。
他解释道：「这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