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摇头道：「无法离去，萧二少爷将我所有身份凭证尽数收走。」
我忙取帕子为她拭泪，问其缘由。
林姑娘抽噎道：「他言我无资格因旧情人吃醋，此生只能留在他身边。」
我攥紧拳头。
这负心薄幸之徒。
思忖片刻，我直视林姑娘双眼：「莫忧，身份凭证我必为你寻来。」
林姑娘再也无法自持，伏于我肩头，失声痛哭。
我轻叹一声，轻拍她的背。
我与林姑娘从未有过所谓嫡庶之争。
在林家父母眼中，我们不过是可供联姻的棋子罢了。
及至林家生意衰败，便打算将我们卖与人家。
我与林姑娘誓死不从。
为此挨了无数板子。
每每受罚，她总是护我在身后。
7.
在林家时，我们相依为命。
后来林家破产，他们便将我们送入萧府抵债。
起初我们勉强应允，只因萧家兄弟较之那些纨绔子弟，终究强上几分。
亦是为寻机会脱身此处。
尤其眼下林姑娘境况不佳。
无论如何，我定要助她先行离去。
想及此处，我翻开衣柜，开始搜寻。
夜至亥时，我欲潜入萧大人书房。
见其房中灯火犹明。
我伏于门边，细听良久，内里竟无半点声响。
正欲推门而入，忽闻萧大人开口。
他声音略显低沉：「你府上那位仍欲逃走？」
萧二少爷长叹一声：「正是，昨夜又起了争执。」
我暗自冷笑。
萧大人似有轻笑：「我这边也快了。」
兄弟二人显然要彻夜长谈。
计划难以实施，我正欲转身离去。
不料门忽然大开。
萧二少爷目光落在我身上
愕地看着我们姐妹争吵，一时不知所措。
我瞅准时机，也往外走：「好，我都给你扔了！」
我们一路装作争吵，走到了府邸外。
我将手中两个箱笼往垃圾堆旁一放，拉着林嫣然就上了提前约好的马车。
林嫣然频频回首：「不是，那些物件！」
我拽了她一把：「什么物件！你留在那里，他们才会相信我们是真的在争吵！」
唯有如此才能争取到逃跑的时间。
不然未出城门就会被察觉端倪。
林嫣然立刻调整好了：「也对，垃圾与垃圾男人就该一同丢弃！」
我们不敢耽误，到了驿站就先从箱笼里取出衣裳换上。
5.
我换衣时不住催促：「快些！趁他们宴饮未归，我们得多转几处！」
隔间里的林嫣然迟迟未有回应。
我以为她已在外候我，整理好衣裳就走了出去。
结果刚出隔间，就见萧云霆立在不远处，神色冰冷。
我吓得大脑顿时空白。
趁萧云霆未至，戴上斗笠就欲悄悄溜走。
刚挨着墙走了几步，就被人抓住了斗笠。
我身子一颤，将头埋得更低。
怎么回事，他怎会追得这般快？
此时不是该在宴席上推杯换盏吗？
我低头不语，萧云霆伸手捏着我的下颌，强迫我抬头。
他嘴角带着冷笑：「又装病又撒娇，不肯随我出门，原来是为了这个？」
我哪敢回答，眼神不敢看他。
铁了心要装聋作哑。
萧云霆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些许：「说吧，为何要逃？
「哪里惹你不快了？」
我低声说：「不晓得。」
与姐妹同行，还需什么缘由？
萧云霆又问：「不晓得？」
我心虚道：「她逃我便逃了……」
反正我是离不开林嫣然的。
萧云霆被我气得发笑：「她逃是因我弟有旧情人，我又无，你陪她逃什么？」
我不敢作声。
萧云霆语气加重：「说话！」
我一颤，几欲落泪：「我不能背弃姐妹，她都要逃了，我留下作甚？」
萧云霆未料到我如此回答。
他气得连呼吸都不稳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压下怒气：「回府。」
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可否先将传音玉符还
不相瞒，我并无不适。」
萧云霆显然不信。
他稍稍松手，面带不悦：「不管你如何说，今日都要去看大夫。」
我心中惶恐，冷汗直冒。
思忖片刻，我攥住他的袖子：「确实无恙，只是想留下陪嫣然，她今日心绪不佳，我放心不下。」
萧云霆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我又道：「你知晓的，她是我最为珍视之人，不愿她独自一人。」
萧云霆似是想起了那位白月光与萧景辰之间的纠葛。
他缓缓松开我的手，点头道：「也罢，你好生陪她便是。」
我心中大喜，面上却不动声色。
4.
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你真好，夜宴少饮几杯，我先走了。」
萧云霆搂住我，俯身问道：「她是最重要之人之一，其余还有谁？」
实则并无「之一」。
林嫣然便是我最亲近之人。
然我不介意再哄他一番，让他松懈戒备：「自是你啦，除你二人外再无旁人。」
萧云霆唇角微扬：「油嘴滑舌。」
他俯首吻来。
我腿软得差点站不住。
恐他稍后难以自持，我轻推他胸膛：「该来不及了，你快些去吧。」
萧云霆这才放开我：「夜里莫要安寝。」
为送他离去，我什么都肯应。
看着他的车驶出府邸，我松了口气。
快步上楼寻林嫣然。
才轻叩一下门，林嫣然便迅速开了一条门缝将我拉进去。
我望着眼前四个大箱笼，陷入沉思：「姐姐这是……要远走高飞？」
如此累赘的箱笼，怕是未出萧府便要被当作盗贼擒获吧？
林嫣然拍了拍手，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正是，这些物件带走，省得我们还要花银子购置。
「出去后，他们的银票定然不能再用，不得能省一文是一文吗？」
我默然：「……」
罢了，她欢喜便好。
我们趁仆从用膳时拖着箱笼下楼。
因箱笼太重，惹出不小动静。
我灵机一动，装出盛怒模样：「我定要把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了！」
目光交汇，林嫣然瞬间会意。
她拖着箱笼快步往外走：「少在我面前摆大姐的架子！
「行啊，你扔啊！
「我帮你扔！」
仆从们惊
我？」
从隔间出来至今，我都未见林嫣然踪影。
也未见萧景辰。
想来她应该还有逃脱的机会。
我要给她传个消息，让她改道。
萧云霆冷眼看我：「想给她报信？」
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萧云霆没做声
我抓着他的手放下：「你就让我用一下传音玉符，求你了。」
萧云霆手臂环着我的腰，语气冷淡：「不必发了，她也被擒获了。」
他顿了顿，盯着我冷笑：「今夜的下场应当不会好过你。」
我顿时急了：「你们要如何？
「明明是你弟自己与旧人藕断丝连，嫣然逃走又如何？
「你们兄弟二人都不是良善之辈！」
6.
我愈说愈慷慨激昂，望见萧大人面色渐冷。
事已至此，不如临死前畅快言语一番。
我昂首挺胸，气势汹汹道：「何必怒目而视？若有胆量，放我等离去便是！」
萧大人收紧手臂，贴近我耳畔。
他压低声音，冷冷笑道：「本官虽无法放你走，却有本事今夜在床榻上取你性命。」
我闻言色变，面如土色。
颤声道：「方才之言，我、我尽数收回，实是一时失言。」
适才太过冲动，竟忘了萧大人本就是个狠辣之人！
萧大人面无表情：「为时已晚。」
一夜过后，我嗓音嘶哑，几乎说不出话来。
扶着墙摇摇晃晃地挪至林姑娘房中。
她面色惨淡，双目浮肿。
我取出藏于衣襟夹层的银票：「这些皆是萧大人所赠，你换作碎银，先行离去，莫要顾及于我。」
昨夜我试探萧大人，问他如何寻到我们。
他道，因我二人同行，目标甚是显眼。
加之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突然争执，还拖着行李离府出走，就更引人注目。
几乎是家仆来报的一刻，他便猜透了缘由。
再想起我昨日欺瞒之语，更是怒不可遏。
我摇了摇头，努力平复心绪。
正色望着林姑娘道：「你先行一步，待安顿妥当，我再寻机与你相聚。」
原本我离府，不过是不愿与林姑娘分离。
她走，我便随之而去。
然昨夜之事，令我下定决心。
绝不能在萧大人身边久留！
林姑娘眼眶泛红

毕竟与寻常游玩不同，我还是得上心些。
得我保证，林姑娘满意地点点头。
当晚回府，我们心照不宜地婉拒了主人的邀请。
她说腹痛，我说头晕。
待两位爷离去，我连忙起身，铺开宣纸细细谋划逃走之策。
不料半途萧云霆亲自送药，我慌忙跃回床榻装睡。
他俯身欲察我额温，低语：「怎么出汗了？」
他要为我拉下被子。
我忙扯紧，假装怕冷。
2.
萧云霆又细细察看我的面色，见无异样才放心离开。
他方一出门，我便从被褥中取出温热的纸笺。
身上虽被捂得汗湿，我也顾不得擦拭。
展开纸笺便继续书写。
一夜之间，萧云霆隔不多时便来看我。
他每次进来，我就赶紧藏起纸笺佯睡。
如此反复，直至鸡鸣时分，我才将计划写就。
落下最后一笔，将纸笺一收，我便昏昏睡去。
再醒来时，林姑娘正坐在床边。
她比我还憔悴几分。
见我醒来，忙伸手索要逃跑计划。
我取出纸笺递给她。
顺便问道：「姐姐脸色怎么这般差？」
林姑娘边看边幽幽叹了口气：「萧景辰那混账看出我是装的了，便又缠着我折腾了一整夜。」
说着，她眼中怒火复燃：「再不走怕是性命堪忧。」
我昏昏欲睡。
她看罢计划，将纸笺收入袖中。
我揉了揉眼，又问：「姐姐那边准备如何了？何时动身？」
林姑娘眼底冰冷：「听闻那位白月光三日后归来，萧家兄弟俩都要去参加接风宴。
「那夜动身，正合适。」
我点头：「好，都听姐姐的。」
她说什么时候便是什么时候。
林姑娘将纸笺还给我：「剩下的细节趁他们不在，再敲定，我要回去歇息了。」
她刚关上门，我又将被子拉过头顶。
这一觉直睡到萧云霆回来。
他解下腰牌，又来探我的额头：「今日如何？听下人说你睡了一整日。」
他的手有些凉，我不由轻颤：「好些了。」
有温姑姐的教训在前，我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萧云霆又动手解衣带：「那早些安寝吧。」
我见他解衣，心中一惊。
语气不由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