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萱萱!”
柴门外站着两个熟人,正是分别了几天的柳萱与何安妮!
她们的情况……相当惨烈!
跟我之前一样,从上到下都是伤。但我只流浪一个晚上就遇到肃肃,好赖这几天也算有瓦遮头!
而她们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衣衫褴褛多处破烂,好像被打劫了一样不说,更可怕的是两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充满了悲伤、恐惧和绝望。何安妮更惨些,随时昏倒的模样,目光混沌,没有焦距,全靠柳萱吃力架住。
我赶忙搭手合力把何安妮架进屋。
“兰陵姐,有吃的吗?我们两天没吃过东西了。”柳萱趴在桌前虚弱地问。
“有,有!先喝口水,吃点巧克力补充糖分。我去给你们煮面!”
“这什么碗?又破又脏!”我惊讶何安妮都气若游丝了,还有心情嫌这嫌那的?再看一旁,柳萱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都吞了才正常啊!
我有些无奈道:“何医生,这里条件……就这样了,你已经脱水,先将就将就吧。”
方便面的香气引得肃肃好奇地向前挪了挪,我摇摇头:“含防腐剂和添加剂的食物,病人不能吃。在你的痘疹好之前要忌口。饿了我给煮粥。”
“好漂亮的妹妹!兰陵姐,她是谁?”柳萱惊呼,终于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我想任何人看到肃肃都会赞叹。
“肯定不是她家亲戚,一点都不像。”何安妮还是一贯的……直爽!
我笑笑:“捡到的,这两天靠他收留,否则比你们好不了多少。”
“你是说这房子是她的?那她父母呢?难道一个孩子独自住在山里?”何安妮惊讶。
我也不信,但目前事实的确如此!
柳萱也奇怪:“是啊,兰陵姐,你没见到大人吗?”
我摇摇头。原以为找到大部队,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没想到她俩混得比我还惨。也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于是我从头问起:“那天翻车后,你们去哪了?我醒的时候已经半夜,没看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得救了。杜主任、宋医生,还有沈护士去哪了?”
柳萱目光黯然,哽咽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那天苏醒的时候天还亮着,可身边只有何医生、宋医生两人,没看到其他人呀!我们三人转了大半天,结果遇到了……狼!”
我大惊,山上真的有狼!
“那宋医生呢?”既然三个人是一起的,为什么不见他的踪影?
何安妮红着眼眶恨恨地瞪着我,好像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一样。
柳萱怯怯道:“他为了保护何医生,自己引开狼,让我们逃走……等我们回头找他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狼也不在了,只剩一地破碎的衣物和……血迹,可能他已经……”柳萱说不下去了,停顿好一会儿,才继续,“这几天一直在迷路,白天不停找出路、找食物,晚上不敢睡觉,躲在石缝里,轮流值夜,就怕再遇到野兽。这一路,行李差不多丢光了,要不是今天遇见兰陵姐,我们真要死在山里!”
“你们遇到几只狼?”我强装镇定问。
“可能……一只吧!老实说,没敢细看,狼一出现,吓得我们惊慌失措,见路就逃。只是我们跑不过,宋医生才……”
“没事,没事。”我勉强安慰,“应该不会有事!电视上不也说了,孤狼好对付,遇上群狼才是灭顶之灾。现在哪还有什么狼群?肯定是一只不知道怎么生存下来的漏网之鱼,被你们碰上了。现在的动物都怕人。说不定宋医生直接给它一刀,或者躲在树上,狼不会爬树。之后就与你们错开了,就像杜主任和沈护士……只是暂时失散了。只要我们下山报案,派出所联防队上山一搜就会找到他们的。”
“就怕到时,找到的是……”何安妮再也维持不住坚强的表象,潸然泪下。这几天的遭遇加上失去爱人的打击,她一定很痛苦。
想来我真的很幸运,遇到的是“狐仙”不是狼。他们三人结伴还落魄成这样,我不敢想像一个人在山里鬼转的下场。所以不是肃肃有幸遇到我,而是我三生有幸被他捡到!
我不想再继续这个令人抓狂的话题,对柳萱说:“我的医疗箱还在,里面该有的都有,你自己处理伤口。我帮何医生包扎。”
“不用,柳护士帮我就行。”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何安妮,一路上似有若无地针对到了现在还放不开。
“算了吧,柳萱也伤得不轻。加上这几天劳累过度,你让她歇歇吧。看看你的脚踝都肿了,就别逞强了。下山前,人身安全最重要。”我戴上手套,开始为何安妮检查。
“兰陵姐,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柳萱问。
“吕梁山,我们还在山上。”
“那怎么下去?”
我想起小五的话,说:“据我这几天的一点点了解,山下应该是个自然村,而且属于未开化、与世隔绝的那种。”
“什么意思?”何安妮问。
“就是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未开化到思想还停留在封建迷信时代,甚至野蛮到伤人性命还理所当然!他们排斥外来人,最近封山了,山下有人看守。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下山,加上这个孩子生病,才暂住这里。本来我打算等他病好些从西边下山试试。”
“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在说故事吧?”何安妮不信。
“安妮姐,你在国外待久了,不了解。国内的确有些地方贫穷到未开化。尽管政府努力沟通,但还是存在很多难以想像的事情。”柳萱道。
“是啊,难道我想在这度假吗?”我无奈道。
“那该怎么办?”何安妮有些歇斯底里地叫道。
柳萱也看着我,我也不知道啊!但现在她们需要一个精神支柱,于是我只能说:“先住下把伤养好,否则支撑不到天黑前下山,同样危险。而且我们得做好准备,再遇上狼怎么办?爬树也要体力啊。”
“沈大夫果然随遇而安,心态不是一般得好啊!”何安妮有些尖酸。人在遭遇重大变故后,心理上的挫折和不适情绪需要缓冲,所以我只能笑笑。
何安妮径直走向木床,倒头就睡,引来肃肃的极力排斥,咿咿呀呀,很抗拒。
我赶紧安抚:“阿姨们都受伤、生病了,就像你一样,是不是很难受?所以她们需要休息。肃肃能不能分半边床给她们?”
肃肃揪着我的衣襟,大眼强烈表示不愿意,我叹口气:“肃肃乖,这不是没办法嘛!要不咱们横着睡,这样都能躺下,也不会影响肃肃休息?……那你睡在这边,两个阿姨睡在那边好不好?”
肃肃还是不同意,直摇头。我只得接着哄:“那我睡在肃肃和这两个阿姨中间行不行?”
我也不指望他同意的时候,他不作声了,松开我的衣服,挪向床角。我微愣——同意了?!
“兰陵姐,这孩子是哑巴?”柳萱问我。
“不是,只是不爱说话罢了。”
“不会智力有问题,才被遗弃的吧?”何安妮质疑。
“当然不是!肃肃很聪明,又善良又乖巧。这么好的孩子谁家父母舍得丢?肯定出了什么意外!下山后我会带他去派出所的。”
“她叫素素?”柳萱好奇。
“是严肃的肃,肃肃是男孩。”我怎么没想到这个谐音,看来肚子里的墨水不是一般得少。
“男生?不会吧!这么漂亮,还有这么长的头发?”柳萱走过来,想要看清楚。
“少数民族的习俗吧!我见过当地人,不论男女都是长发,这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是吗?我还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娃娃,却被丢在这里,真可怜!来,姐姐疼……抱抱……”说着柳萱伸手就要抱人。肃肃一僵,我急忙拉住柳萱:“萱萱,肃肃内向,不喜欢陌生人亲近,而且他还在生病发烧。这个时候别闹他!”
这一夜,深山茅屋的小床上,挤了四个人,三大一小。肃肃紧挨着我。
何安妮几时吃过这种苦?翻来覆去睡不着,搞得我也难以入眠。最后她还是忍不住一下坐了起来:“沈大夫,能不能让他别咳了,让人怎么睡啊?你不是有止咳镇定的药吗?再喂他吃一点。”
“何医生,我已经按照不超过正常标准的药量给他服过了。小孩子生病是这样的,反反复复,但药剂用量不能像成人那样猛,否则会影响他的成长和内脏器官的健康。所以我宁愿多采取物理方式治疗。影响你的睡眠我很抱歉,不过条件有限,麻烦你克服下。要不我有棉球,可以给你塞耳朵。”
“是啊,安妮姐。肃肃也不想的,相比在儿科看到的孩子,他已经很能忍了。”柳萱见睡不了,索性也起来去拿棉球。
何安妮有些忿忿地看着我们,说:“这鬼地方太冷了,被子又臭又薄,根本不能盖。你们穿的够多了,能不能把毯子分给我和柳护士?我们行李没了,连件厚衣都没有。”
我暗暗叹口气,脱下身上的羽绒服给她:“肃肃是病人,不能着凉。而且毯子小不够成人的长度,你们先盖我的衣服吧,超长保暖的。”
何安妮一把接过柳萱递来的棉花球,盖上我的衣服又重重倒下。唉,宋文扬生死不明对她的打击太大,才会如此失态吧。
突然,怀里多了一份温暖,窝进一具软软的小身体,小手还使劲拉着毯子的一角往我身上盖来,我笑了,轻轻拍拍,肃肃果然心善。
多了两个成年人,小五的补给很快又见底。四人一连三天困在小屋里大眼瞪小眼,无话可说,而肃肃的病反反复复,始终不见起色,我真的要发疯了。
趁着肃肃、何安妮午睡,我打算出去转转,都说靠山吃山,总能找到些东西果腹吧。从厨房的杂物堆里找到一件看不出原来形貌的铁器,还算称手。拎起一旁的破篮子向外走去。
柳萱追上来:“兰陵姐,我跟你一起去吧。山里不安全,万一……”
我知道她担心什么:“放心,我不走远。你帮我照顾肃肃。你知道何医生现在情绪不稳定,我怕他们相处不来,所以你看着点。我一会儿就回来。”
柳萱有些吞吐:“其实那天……”
“好了,过去的事就别想了。”我挥挥手上的铁器,“狼遇到我,算它倒霉,而且我不会那么走运中大奖的。你赶紧回去吧。”
我走到植被厚的地方,东挖挖,西揪揪。如果之前有人经常上来的话,那这片土地肯定被开垦过,希望还有剩余的成果让我捡捡。
最后,挖到十几个地瓜,还捡了两个苹果,不知道肃肃会不会嫌野苹果太酸?
算算时间,差不多要给肃肃换药了。我收拾妥当往回走。
推开柴门,便听到何安妮那歇斯底里的叫喊,还有……小孩子的啜泣声。肃肃?!
我一把推开房门,看到肃肃蜷缩在床角发抖,美眸低垂充满了委屈和恐惧,还有……愤怒!肃肃没掉眼泪,那哭的是……小五!我转过身,她怎么来了?
何安妮很激动,一副找我算账的模样,柳萱则无奈地站在一旁。
我沉声问:“发生什么事?”
柳萱还没开口,何安妮一拍桌子,又把小五吓得哭得更厉害了。
何安妮指着肃肃问我:“沈兰陵,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
我直视她平静道:“什么什么人?他是个孩子,生病的孩子。何医生你不也看到了吗?”
“他得的什么病?”
“水痘兼麻疹,还中过蛇毒,不过已经清除了。”
“就这么简单?他明明是男生为什么留那么长的头发?你为什么给他垫卫生棉?他为什么被丢在山上?”
我大惊:“你怎么知道的?你对他做了什么?!”一开始,我就不想别人知道肃肃的经历。总有一天他会长大,怎么面对这种伤痛……还有别人的目光?为了保护他的尊严,换药都是背着她们进行的。这该死的何安妮是怎么知道的?怪不得一进门我就感觉肃肃的穿戴好像跟我出门的时候有点不一样!
“我想了解事实,所以跟你一样为他检查身体。沈兰陵你还在骗我!他得的究竟是水痘还是什么脏病?我们为什么不能下山?什么野蛮未开化的民族?他们针对的是这个来历不明的小子!为什么要骗我们在这里陪他?这么长的头发,这么娇艳的面容,他分明就是个性……”
“啪!”我狠狠甩了她一巴掌,生生打断那个即将出口的“奴”字。为了工作为了前途,我可以忍。她痛失爱人,心理落差巨大,我也能容忍她的任性。但我再也没想到,她会趁我不在,对肃肃下手,我忍无可忍!
“你疯够了没有?何安妮你也是医生,号称国外留学回来的高级人才。肃肃得的是不是水痘,你看不出来啊?我就当你的文凭是买回来的,可你也在国外待了那么久,不知道尊重病人的隐私吗?你的行为够吃官司了!我才是肃肃的主治医生,你有什么权力不经病人和我的同意,擅自触碰他的身体?”
所有人都被这一巴掌震住了,柳萱张大嘴巴,小五忘记哭泣,连肃肃都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我。
“沈兰陵,你敢打我?你算什么医生,内科还是外科?你不过就是操作机器看看片子,连个外行都能比你出色,你有什么资格医治病人?”何安妮捂着脸喊道。
“我没资格?我要是没资格的话,你那院长父亲大人能放心让我陪你出这趟诊吗?我七年内外全科学习,又参加过多次进修,为什么只能待在放射科,他比谁都清楚。你不明白就回去问他!但我警告你,再敢碰我的病人,照扁不误!”豁出去了,这一刻,肃肃比我的前途重要,比什么都重要!
“沈兰陵你行!我现在、马上下山,回去再好好算这笔账。”丢下狠话,何安妮就要往外冲。
“何安妮,别怪我没警告过你。想想前几天的遭遇!就算让你下得了山,一个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的村落,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热情接待你?有胆你就去试试,出事别后悔就行!”
“你……”
“兰陵姐、安妮姐,不要吵了,现在只有我们三个自己人,不能内讧啊。兰陵姐,是我不好,没看好肃肃。小五来找你,你不在,就跟我们聊起遇见你们的经过,当时安妮姐特别激动……你多体谅她的心情吧!安妮姐,你伤没好,现在下山肯定支撑不住。兰陵姐说得没错,刚刚这个女孩也说了,他们村的确封山了,等待我们的是什么谁也不敢保证。很多民族矛盾就算出动政策,也很难做通工作的。”柳萱急得掉眼泪。
何安妮终于不再坚持,恨恨道:“那就再等两天!”
她对小五说:“两天后,你来带我们下山!开个价,如果你们能送我到市里哪怕县城镇上,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小五对钱和医院没有概念,何安妮在国外待久了,不了解国情。果然小五茫然地望向我。
“沈兰陵,你……”何安妮又对我吼。
“滚出去!”我也火冒三丈。肃肃委屈的样子,让我不想再跟她多废话一句。
何安妮摔门而出,柳萱紧张地对我说:“兰陵姐,不管怎么样,何医生的伤还没好,不能任由她这样出去,我去追她回来。”我微微点头。
我调整心情去看肃肃,他又恢复抗拒挣扎……
我让小五先在门外等着。我郑重向肃肃承诺:“对不起,我错了!从现在开始,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我保证!”
我讨好地塞了一样东西到他手里,小声道:“看我特意留了一个费列罗给你,她们都没有。你收好,现在不能吃。因为里面有咖啡因,对你的伤口不好。等你痊愈了,自己悄悄吃了。看我对你多好,你就大人大量原谅兰陵这一回吧!”
好一会儿,肃肃终于让我像往常那样为他换药整理衣衫,重新穿戴完毕才让小五进来。
我问她:“怎么又上来了?不是让你十天后再来的吗?”
小五的眼泪已经风干,但声音仍带哽咽:“强子病了,发热发烫,昨儿一宿都没退,今日身上开始长痘了。村里不少孩童都病了,俺想知道是不是他害的?”
我一惊,强子是谁?难道是那群小孩中的一个。
“强子今年几岁了?”
“十一。”
“那有没有去医院看啊?”
就算没有肃肃,孩子也是水痘高发人群,一定要及时治疗。
小五一脸迷茫地摇摇头。唉,很多民族村落不相信医院,不相信西医,生病直接用祖辈传下来的土方子瞎治,往往贻误病情,还会加重。
只是没看到病人、确诊前,我也不敢乱开药,只能对小五说:“这两天千万别去找强子,通知其他小伙伴也不要靠近他。通知他父母给他多喝水,不要着凉,不要见风,勤换衣服。还有很多菜不能吃,比如鱼……总之水里的东西先别吃,辣的不能吃,鸡蛋不能吃,煎炸的食品也不要吃,还有菠菜、笋……唉,我给你写下来。总之不但强子要注意,你们也要当心,如果再有小朋友出现类似状况,一定要去医院。在家可以用相同的方法护理。十四天后会逐渐痊愈,期间身上再痒都不能抓。明白吗?”
小五似懂非懂地接过纸条。
看到她又送上来的粮食,我叹道:“好孩子,刚才阿姨发火不是针对你。怕你生病才不希望你经常来。你答应刚才那个阿姨带她下山了吗?”
小五点点头。我说:“行,过几天等她伤好了,你又有空的时候再来吧,我们的事还是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小五点头,坐了一会儿下山回家。
直到天黑,柳萱才领着何安妮臭着脸进屋。何安妮看也不看我,一句话不说。
我也懒得理她,把煮好的地瓜粥端上桌,各自用完。何安妮一头栽在床上,蒙住头。
许是白天受到惊吓,肃肃的病情又起反复,梦魇呓语、难受不安,惹来何安妮的怒目,一赌气她趴到桌上睡去了。
我把肃肃抱在怀中安抚了一整晚。
第二天,何安妮收敛多了,收敛到不再说话,偶尔开口也只对柳萱。
闲来无事,我拿出纸笔,教肃肃写字画画,他还没上学,连笔都不会拿。不过肃肃很聪明,一天下来,居然能写我的名字,小鸟蝴蝶也画得有模有样。
转眼两天过去。不知道是我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是专注肃肃的病,我开始觉得没有现代化设备的日子不再那么难打发。
当天夜里,我惊喜地发现肃肃的病情开始好转,很快就要进入康复期。
隔天我又看到不少炎症的地方开始愈合修复,水痘大面积结痂,有的甚至已经开始脱落。奇痒难耐的时候,我只能抓紧肃肃的手,时不时帮他吹吹。偶尔教他打打手机游戏,听听音乐,这下连充电宝都用干了。每天只能靠温度和日光照射来猜时间。我想我就快变原始人了。
突然想起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为什么小五还没来?这几天何安妮的脸色越来越阴沉,柳萱也焦急难安,对她们而言这种日子比坐牢还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