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
我妈转身就走了。
“等着吧，让你爸来，我累了！”
我妈在客厅里追剧，哈哈大笑。
而我，只能继续躺着，想要挪半步，骨头就疼得厉害。
之前医生给的止疼药已经吃光了，再吃也没有什么效果了。
我努力挪着，想要够一下桌子上的杯子。
“妈，妈，能不能帮我倒杯水。”
我妈的笑声似乎停了一下，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但是她没有进来问我。
我猛地一伸手，整个人摔在了地上，疼得咬牙切齿，半天缓不过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爸终于回来了。
他看到我在地上，赶紧扶我到轮椅上坐着，又给我换了床单和衣裤。
“你怎么都不看下阿星呢，他都摔地上了。”
“我怎么看？我不累吗？我从江风那边回来就一身骨头疼呢，我不需要休息的啊！”
我爸和我妈又吵起来了。
我妈的语气愤愤不平。
“也不知道阿星这样要拖到什么时候，大家都很累！”
“我看他那个样子，也没有求生的欲望了，要不，你问问医生有没有安眠药什么的，可以结束他的痛苦。”
我知道吃安眠药，其实死状特别惨，大量的反胃会让我疼到全身痉挛。我其实也想过怎么死，可以减轻自己的疼痛，也可以减轻别人的负担。
但是如今听到我妈主动提起，我心里还是难受了。
晚上，我爸过来看我的情况，给我的保温杯续了水。
“爸，要不在网上买点碳吧，听说烧炭不疼！”
我爸一听满是震惊，他立刻摇了摇头。
“别瞎说，你不要管你妈的话，她只是一时情绪上来了。”
“我会陪你的，等这几天过后，我会跟公司请假，好好照顾你。”
其实我不怕死，我只是怕疼。
我还想劝我爸，突然表弟来电话了。
我妈本来在房间里睡觉，听到表弟的电话立刻弹了起来。
“好，我现在就过来，等我！”
“别瞎说，你爸会没事的，他好端端的搞什么自残呢，你先盯着他，不许他乱来！”
我妈看了我爸一眼。
“快送我去江风家，我弟好像有点想不开了！”
我爸有点犹豫，他看着我。
我勉强笑
舅吗？”
我说的东西，就是墓地。
我妈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你身体病了，心里也病了。”
“我作为一个姐姐，照顾弟弟，有错吗？”
我傻笑一声，闭上了眼睛，不想再去看她，如今还辩解什么呢。
“来吧。”
我妈愣住了，她似乎有点不知所谓。
最终，我妈点燃了碳，帮我关上了房门，房门下面还塞了毛巾堵住了缝隙。
突然，我爸回来了。
“你干什么？你还来真的啊！”
我爸推开了我妈，立刻打开了我的房门，开窗通风。
我睁开了眼睛。
“爸，何必呢？这样大家都累。”
我爸急得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我送你医院，你会没事的。”
我妈急得抓住了我爸的手臂。
“你疯了，他这样的身体还折腾去医院干嘛，这不是浪费钱吗？”
“再说了，你怎么解释烧炭的事，要瞒着医生，还是要报警抓我啊！”
我爸急得跺脚。
“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而我什么都不做！”
我想摆手让他们别吵了，但是没有太多的力气。
我妈指着我大骂。
“他没多少日子了，放过大家不好吗？”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得了癌症的人是跳楼自杀的，他已经够幸福了！”
我爸将我妈拉出房间，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你够了！你不照顾阿星，我来照顾！以后不需要你了！”
我无力地流着眼泪，我真是太拖累他们了。
突然间我好像有了一点力气，我慢慢挪下床，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向了阳台。
只要我不在了，他们就会没事了，也不会再吵架了。
我妈说得对，放过彼此吧。
我撑着最后一口气，推开了阳台的窗，半个身体探了出去。
“爸、妈，再见！”

我查出肺癌晚期时，我妈表示家里没钱，让我停止化疗。
我体谅他们，接受回家等死。
为了我自己的后事，我用自己的存款买了一块墓地。
就在我深夜思考爸妈以后的养老问题时，我却听到了爸妈的谈话。
“这墓地是阿星自己买的，就靠着他爷爷奶奶附近，有个伴。你非要把墓地留着给你弟弟，这样合适吗？那到时候阿星葬在哪里啊？”
1.
我妈不以为然，语气理所当然。
“人死就死了，计较葬在哪里有意思吗？骨灰直接洒河里不就行了！”
“我弟是我江家男丁，他的尿毒症已经很严重了，必须挑一个风水宝地留给他，以后我们江家才能旺子益孙！”
我爸一直都是妻管严，听闻这句话低下了头。
“可是阿星是我们唯一的孩子啊！他今年才28岁，估计活不到他过生日了，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我妈啧啧一声，有点不耐烦。
“我弟的尿毒症也不等人啊，医生说了，估计也就是明年的事了。”
“你看我弟一家过得多不好，他年纪轻轻50多岁就得了大病，他儿子如今工作也不好，我弟媳还有慢性病，我找风水大师算过了，阿星买的那块墓地不错，葬在那里，子孙后代会大富大贵。”
“阿星已经不行了，你们老贺家已经无后了，还考虑墓地干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养老怎么办？我们只能靠阿斯了啊。他好，我们才好啊！”
我爸似乎被我妈给说服了，他想了一想。
“那你打算怎么做？要跟阿星商量吗？”
我妈瞥了我爸一眼，满是埋怨。
“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干嘛要跟阿星说呢？等他死了，我们想怎么弄就怎么弄。”
“陵园的人又不知道我们放进去的骨灰是谁的，这件事做得天衣无缝，跟谁都不要说。”
听到这里，我震惊地难受不已，一股血涌上喉咙，我强行忍了下去。
我爸叹了一口气。
“话虽如此，儿子是我们的骨血，我一想到他如果不能入土为安，我就难受。”
我妈不满地说道。
“人活着，好好过才是真的。”
“对了，他不是卡里还剩下20万吗，你
气，想要安慰她又不知道怎么说。
突然，我妈生气地拍打我爸，声音特别大。
“都怪你！半年前，阿星明明可以捐肾给江风的。你非不肯答应！不然的话，我弟就不会死了。”
我爸“嘘”了一声，示意我妈声音降低。
“阿星一年前就查出肺癌了，那时候没有扩散，做了手术后身体就很差了，怎么还能让他去给江风捐肾呢！”
“如今阿星和江风都病变，这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啊。”
我妈不管不顾地打我爸。
“我不管，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弟弟，他要是死了，我怎么跟我爸妈交代啊！”
“他才50多岁啊，呜呜呜，我太难过了。”
我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原来半年前，我妈还打我肾脏的主意呢。
我都这么惨了，是一个癌症病人，她还不想放过我。
我爸实在忍不住了，他推开了我妈。
“阿斯也和他爸做过配对啊，那时候阿斯为什么不捐给他爸呢？”
我妈气得瞪大了眼睛。
“你疯了！阿斯是我弟唯一的孩子，你这不是要害死他么？少了一个肾，能和正常人一样吗？”
我爸也气得大喊。
“那阿星也是我唯一的孩子啊，我也舍不得！”
我妈气得砸烂了杯子。
“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阿星小时候溺水，还是我弟救的呢，就是一命还一命，那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他已经得了肺癌了，别人得肺癌做了手术还能活个十几年，他呢，不到半年就复发了，证明什么？证明就是命贱！”
“要是他的肾能救活我弟弟，功德圆满，来世还能投胎个好人家。现在好了，两条人命都没了！什么都毁了！”
我捂着耳朵，真的不想再听到我妈的声音了，她怎么能如此双标呢。
舍不得阿斯，但是舍得我。
我彻底难过地不行，眼泪不自觉地流着。
我呆呆看着天花板，陷入了绝望，要是真的有天神，就早点带走我吧，我不想再活着了。
第二天，我妈又出门一天，等到傍晚才回来。
我失禁了，羞耻地无助地喊着我妈。
看到床上的尿渍和恶臭，我妈皱着眉头。
“小时候帮你把屎把尿，现在都这么大了，还要管你
命苦，生了个儿子，结果却靠不住。
到后面，我的生活越来越无法自理了，我妈就开始烦躁生气，动不动就发飙骂人。到现在对我不理不睬，恨不得离我远远的。
“自古以来，都是黑发人照顾白发人，哪里有反过来的。”
“老贺家都不知道做了什么孽，居然就断后了！”
我知道百病床前无孝子，这句话对谁都一样，我不能道德绑架我妈。
她操劳一辈子，快要退休了，结果我却拖累了她。
所以我一直以来，我都很自责。
可是后来，我妈却频频去照顾舅舅，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劳心劳力，出钱出力。
我奇怪我妈为什么对自己的弟弟这么好，好到超过自己的儿子。
但是我不敢问，我一个拖累她的人，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呢。
可是我做梦也想不到，我妈竟然为了舅舅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连我的墓地都要抢走。
第二天，我妈炖了一大锅猪蹄就端走了。不出意外，应该是拿去给舅舅家了。
我爸去上班，等到晚上才回来。
“爸，能给我做点米汤吗？”
我爸看了一眼厨房，猛然颤声问我。
“你饿了一天？”
我轻轻点了点头。
我爸眼眶有点泛红，他立刻洗手做饭。我听到他在给我妈打电话。
“你怎么出去一天了？你知不知道阿星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医院里不是有阿斯吗？你好歹要回来一趟啊。”
“你说什么呢，饿死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我难受地闭上眼睛，我大概猜出我妈的态度了。
端给我米汤的时候，我爸眼里有点愧疚。
“今天公司忙，抱歉，饿到你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
看到我爸自己在吃泡面，我有点心疼。
“爸，泡面没营养。”
我爸歉意地笑笑。
“家里没钱，能省就省。”
我皱着眉头，那20万已经转出去了吗？
我真不敢想象，我们家还要被舅舅家吸血吸多久。明明我们自己过得艰难，还要给自己遭罪。
终于，我妈一身疲惫回来了。
她好像哭了，捂着脸瘫在沙发上。
“江风的情况更糟糕了，今天医生说，换肾都没用了。”
我爸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