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科小说 其他类型 五日录云烈大宁 番外
五日录云烈大宁 番外 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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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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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试读

有些生气的。
我急着去莫州。
可是许安坚持要停下来休息,甚至带着我找药铺到天黑。
毫无意外,没有大夫能治。
正出神,耳边传来吸气的声响,转头一看,许安鼻尖都红透了。
我把驱寒药茶递了过去,“喝光,你别病了拖我后腿。”
许安耸了耸鼻子,又给我推了回去,“公主我不冷,你喝。”
干巴巴的,带着点委屈的意味。
我无奈叹气:“行了,这不是听你的来外祖家休息了吗,小小年纪犟什么。”
许安低着头,只是挑着火盆的碳。
半晌问道:“公主,你还疼吗?”
瞧着他眼巴巴望着,我端起茶一饮而尽:“没那么疼,这毒只是会让我周身发冷。”
许安明显不信,语气低了几分:“公主,云烈将军知道你中毒了吗?他为什么不陪在你身边?你们为什么吵架?你为什么不进……”
“停。”
我没好气瞥了他一眼,凉意直窜四肢百骸,掖着被角忍住颤抖。
啪嗒一声。
一块墨绿玉佩掉在了地上,许安眼尖捡了起来。
“好看吧?沈贺言送我的。”
许安一怔,想递过来我没伸手接,指尖冻到麻木。
“小时候我们约定要好好练武一起长大,他要娶我,这算是信物吧。”
“那后来呢?”
“后来我八岁时,谢爷爷生病了,他为了大宁殚精竭虑,可不得不自请辞官,终是心中忧愤,嘱咐沈贺言不要参军,沈贺言答应了,我当时便是因为谢爷爷的病去寺里祈福了近一年。”
长辈生病,已经让我们方寸大乱。
我和沈贺言冷静下来才相顾无言。
我攥着玉佩在亭下发呆,沈贺言抱住我承诺。
“清漪,就算不参军,我也可以进宫,只要陪在你身边,什么身份都可以。”
我当时小,或许是因为祖奶奶的熏陶教导,看得比沈贺言明白。
谢爷爷并不想他入朝,而
这会儿才像是16岁的模样吧,我到底心软了。
我允许许安记录我在宫外的言行,前提是他不能拖我后腿。
许安兴致勃勃要保证,看了看我又心虚放下了拳头,犹豫再三问:
“公……小姐,你当初放弃征战留在宫里真是因为……生病吗?”
我对他选了个最礼貌的问法感到安慰。
联姻的事一出就众说纷纭。
有人问公主是不是因为受不了边境疾苦才借联姻回都?
或者是我以联姻一事逼沈贺言去边境。
当然我听过最多的,是公主有情将军无意,我一气之下要联姻,结果人家头也没回去了边境。
这么一看,我也会选第三种的。
我浅酌口茶,坦率承认:“因为联姻啊。”
“可是明明……”
许安话说了一半,我却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京都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沈贺言。
明明联姻并没有成。
事实上这两件事也不冲突。
我笑了笑:“西临日益强大,提出联姻之事,父皇只有我一个女儿,我回了京都却并不想嫁,便以病为由推拒,而我一旦留了下来边境便需要有人去镇守,沈贺言是最好的人选。”
许安环顾四周,神情变得谨慎。
转眼又惊喜般得出结论:“所以,小姐,你没病对吧?”
我一瞬间错愕,没意料到他这反应。
在宫里养病近两年了,慢慢地有人忘记要怀疑这件事。
可惜,我确实有病。
身中奇毒,估计也就能再活七日。
许安见我没说话,便当是默认,又开始好奇我要去哪儿。
一盏茶喝尽,我脑子里确实得到了答案。
“去宁州吧,我小时候在那里住过许久。”
许安正在弄马车,一队士兵从街头而来。
他稍稍挡在我面前,那些人却和我们擦肩而过。
许安满脸疑惑。
“小姐,这是太子殿下的人吧?他们不是来找
没了拘谨,还隐隐开始敢‘反抗’我的命令了。
许安认命记下我的话,记到一半来了精神。
“八岁的话,小姐,你不就是八岁被接回宫里的吗?”
“是,那时候宫里势力众多,父皇为了保护我便隐秘将我送到外祖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父皇才让兄长来接我回去。”
许安又问:“那小姐,你求了什么愿?”
这是许安第二次问到我的愿望。
上次我没告诉他。
马车早已平缓下来,熙攘的人声由远及近,我掀开帘子看到了城门。
宁州。
路过一处老宅时,我喊停了。
示意许安往外看,“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探出脑袋望向牌匾,一字一句念道:“谢府。”
“谢……府”许安突然睁大眼:“这是威远将军老宅?”
我赞赏颔首。
威远将军是沈贺言的爷爷,也是我父皇的师傅,那种情况下,将我送到这里无疑是最安全的。
许安像是明白了,不再过于避讳问我沈贺言的事。
“所以你和云烈将军其实是青梅竹马?”
我目不转睛看着有些荒败的老宅,喉间酸涩。
“是,我们一起长大,一起学习写字,跟着谢爷爷练武,那时候祖奶奶有意教导我礼仪,可我不爱学,性子闹腾顽劣,常缠着沈贺言陪我玩,害得他总被谢爷爷罚,我还以为我一辈子都会那样。”
沈贺言会永远陪着我。
至少,没有想过他会离开我那么多年。
在门外站了许久,我转身往回走。
许安疑惑跟上我,“小姐,不进去看看吗?”
我苦涩摇头:“不了,我也没脸进去,能回来看看已经算是满足心愿了。”
正要迈上马车,心脏突然一抽抽发疼,我掐紧手心,听到许安焦急唤我。
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夜幕沉沉,许安给我端来了药。
我裹着被子坐在火盆边不说话,是
了?”
许安抿唇,半晌忐忑问道:“小姐,你是希望我记好的还是……”
马车穿街,我看着许安认真记载的关于我褒贬不一的评价,心里突然升起轻快。
“看你这么认真,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许安接过本子,双眼一亮,不知该不该记。
“做你该做的就好。”
帘子上的坠饰摇晃得人眼晕,我靠着缓了缓神,发现许安手里的毛笔已经快要凝下一大滴墨。
他私有察觉,落在砚上碾开了些,安安静静等着我。
“我中毒了,确实活不久了,所以才会溜出宫的。”
许安的手骤然一抖,差点摔了。
我提了下他的手腕继续道:“兄长弄这么大阵仗处理闹事之徒,其实是为了派出人替我找神医,两年了,他一直没放弃过。”
可我的身体我知道,哪怕像现在仅仅坐着,都偶尔会突如其来地钝疼一下。
这是毒发的前兆。
我闭眼忍了忍,却看到许安红了的眼圈。
他无措地嗫嚅着唇嗓音发哑:“公主,你……殿下一定能找到神医的。”
“傻。”
我轻笑,认真打击他那点希望。
“我最多再能撑七日吧,所以你就好好记,一来父皇母后也就不会生气我胡闹了,二来就当陪我完成心愿了。”
第二日,故地重游。
“那是灵源寺,虽然不是最大的庙宇,却还算灵验。大人们烧香礼佛时我觉得无聊,总哭闹着在下面等,结果八岁那年我为了求个事好多次爬过千阶上去叩拜神佛,现在好像香火少了呢……”
我说得口干舌燥,转头一看许安根本心思就没在这里。
他盯着窗外出神,半晌才反应过来,递了杯茶给我。
“小姐,要不我们还是”
“不回。”我敲了敲桌面,“快记。”
自从许安知道我时日不多之后,整个人都焉了,一直想着劝我回宫。
我开始后悔告诉他这件事。
这家伙不仅
我却必须回去了。
许安晃神回想着:“云烈将军还是参军了,是15岁吧?”
我挑眉惊讶,看着他缓缓笑开:“你师傅把你教得很好。”
“我父皇早就知道,可他不愿利用谢家的身份,于是从小兵卒做起,沈贺言天资聪颖一身蛮劲,在我父皇初奠朝局时打了好几场胜仗,两年不到升为了将军,可我后来问父皇才知道他竟是先斩后奏参军的。”
说到激动处,我喉间一股痒意,不停地咳嗽起来,捂着嘴硬生生将血腥味咽了下去。
许安着急制止我:“公主,我还是扶你去休息吧。”
我摆了摆手,抓过那玉佩有些恍惚:“那几年我们各自带兵,见面常常吵架,那时我就收到过谢爷爷身体每况愈下的消息,但只能依言瞒他。所以后来谢爷爷病重,恰逢他……对我失望透了,我没拦住他出征,所以……”
启明五年,云烈将军凯旋,威远老将军却已病故,最后一面也没见上,孝期为大,将军之位被丞相之子梁钰接替。
同年,清宁公主与梁钰携同出游,羡煞众人。
后来传我爱而不得,无非是丞相下台,我赖着沈贺言求原谅罢了。
可晚了,沈贺言不会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