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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难懂的方言从他们口中说出，看他们的表情，不像是好话。
不少隐晦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李成将我当成一件物品向大家炫耀。
他跟谁都能聊两句，跟谁都认识。
车上的零星几个女人哭了起来，有人想闹很快就被制止了。
“还敢反抗，老子抽死你！”
有控制不住的，旁边的人边笑话边帮他。
好家伙，整个车上都是一伙的。
我爸教过我，遇到这种情况不要反抗，等他来救我。
李成看我老实，露出得意的微笑。
“真是犯贱，非要骂你才老实。”
突然，李成又温柔地笑了起来。
“宝，这次回家你给咋妈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吭声。
他自顾自继续说：
“在我们家乡，女人身上是不能留钱的，女人有钱就变坏，等见到我妈，你就把身上的钱全部上交知道吗？这是规矩。”
“我大发慈悲收留你，以后，我就是你的天，我说东，你就决不能往西，知道了吗？”
我懂，封建的余孽、该被打死的极端大男主义者。
这种人怎么活到建国后的。
我有话要说，但我不敢说，只能唯唯诺诺。
因为李成的手早已跃跃欲试，就等着我反驳，然后一巴掌盖我脸上。
见我不说话，他有些遗憾。
当着我的面，李成将我的身份证揣到自己兜里，又将我的手机抢过来收好。
动作十分熟练，一看就是惯犯，我说手机怎么就没电了，一定是他搞得鬼。
我看着他，攥紧了拳头。
“阿成，这女人可不像个老实的。”
“我见过太多像她这样，看起来老实，其实一身反骨。”
身后有个男人靠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
李成不在意地一笑。
“没关系的，回头我让妈教教她什么叫女人的规矩，我好心收留她可不是为了忍受她这臭脾气的。”
他们嘻嘻哈哈用方言聊着天，我低着头掩饰自己表情。
这路是越走越荒凉，车开过一座山却又进了一座山，我却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直到瞥见远处的村子，隐隐有人在走动。
我差点激动地跳了起来。
妈耶，回家了！
李成
第一次跟男友回过年，走着走着发现原来男友的老家和自己老家离得很近。
这不就相当于回家过年？！
到了老家，男友不装了。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这是丑媳妇的过门费，然后乖乖给我生三个大胖小子，不然我就让妈好好教你规矩。”
我：？？？
我家就在隔壁山里，我怕你欺负？
婆婆要给我立规矩。
说：“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规矩，你这种要过门的，拜见公婆要嗑头99下以表孝心。”
还叫来了全村的人来看。
男友拿着训女鞭跃跃欲试。
我看着在向这边赶来的爸爸和弟弟。
笑死。
村里的亲戚都来了，我怕啥？
跟男友李成交往的第二年，他邀请我一起回家过年。
我的爸妈举双手双脚赞同。
还语重心长叮嘱我：“咋们家这边名声确实不太好，先把人定下来，再带他回家过年。”
我点点头，好不容易找了个学历不错、样貌不错的男友，可不能被家乡名头吓跑了。
我们家那边现在真不搞刑法生意了。
所以，在男友试探问我要不要一起回家过年时，我的头点得老快，生怕这到嘴的肉跑了。
李成十分贴心且大方，车票是他直接在手机上买好了的。
我没看清具体地址，只知道车票就要了四百多。
问他老家在哪里，只是神神秘秘说给我个惊喜。
所有的行礼他都包圆了，怕我身份证弄丢，更是亲自帮我保管。
去李成老家只有坐火车，怕我无聊他一路上都跟我聊天。
“琳琳，我家乡是有点偏，但你放心，我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会把你当做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
他父母怎么样，我不怕，毕竟要跟我过一辈子的人是他。
李成虽然家庭条件不好，但他是个合格的男友，在一起后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我安慰他：“农民怎么了？我爸妈也是农民，大家都是人，不分什么高低贵贱。”
李成笑得更开心了。
火车味道很重又杂，不一会我就晕火车了。
实在抗不住，喝了李成递过来的水后，两眼一闭就睡了过去。
火车摇摇晃晃，等我被叫醒，竟是已经到站。
拿过手
机，发现已经没电了。
明明睡前手机还有一大半的电量。
“琳琳来不及了，快下车！”
李成急匆匆用力拽着我下车。
来不及多想，我拿着手机紧跟在身后。
等上了大巴，李成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放下什么心事一样。
“阿成，充电宝给我一下，我充个电。”
我头也没抬地说。
然而，我没有等到充电宝，只有一个重重包裹砸在我身上。
鼻子被重击，眼泪水控制不住流了下来。
刚想骂两句，就见李成冷冷地看着我。
“就你他妈的事多，给你惯的。”
我不可置信看着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他。
这还没完，他又骂了好几句脏话，还吐了一口痰在地上。
“马上就到家了，老子就不跟你虚伪与蛇了，接下来，什么事都要听我的。”
凶神恶煞的样子，似乎是只要我敢说一句话，他就要揍我。
我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
“啪。”
清脆的巴掌声吸引了我的注意。
只见前面靓丽的小姐姐被身边的男人狠狠打了一巴掌。
“喝什么依云，老子有尿你喝不喝？！”
捂着脸的小姐姐也是个暴脾气。
“原来之前对我百依百顺都是装的，我们这还没结婚呢，你敢打我，李彦，我们完了，分手，我要回家！”
情绪激动的小姐姐没有发现整个大巴上的男人都在看戏。
躁动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我这才发现，大巴行驶得越来越偏，连绵的山，一座接着一座。
妈的，我不会是被骗了吧。
想起自己的身份证，还有没电的手机。
心里的警惕性直接拉到了最高。
怎么看都感觉不对劲
还是挑即将过年这个特殊的时期。
李成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姐姐和她的男友撕逼，冷不丁开口：
“彦哥，身为男人，怎么连就自己的女人都教不好呢，你是男人吗？”
感情都是认识的。
那个叫李彦的男人看了过来，视线在我身上停留几分。
最后直接给了小姐姐一拳。
“我收留你回家过年，你还给老子摆脸色？”
看着地上的小姐姐，我安静如鸡。
随着小姐姐被打趴下，车上的人为之喝彩
下子就直了。
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之前忍，是他们人多，现在，靠山来噜。
一巴掌挥到正高高举起鞭子的李成脸上。
他被我一巴掌打懵了。
别看我一天都没有喝水吃饭，老娘可是从考公的千军万马中杀出来的。
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想到自己差点被忽悠留下结婚生子，一旦结婚，单位发现我成分有问题，我就会栽到这种人手里......
奶的，我可是笔试、面试第一。
跟我报考这个岗位的有上千人呢。
他就会成为我的污点。
李成他妈看到儿子被打，也不端着婆婆的态度了，张牙舞爪就要给我一个教训。
我不耐烦地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趁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抢过鞭子舞了起来。
“老娘以为找了个家世清白的男人，结果是个犯罪分子。”
一鞭子抽破了他的棉服。
真以为我是怕他，我这一身可都是种田种出的腱子肉，比这肾虚男有的是力量。
“老娘要是因为你坐冷板凳，让你断子绝孙，你信不信？”
“这都建国多少年了，你们这些该死的拐子咋还没死干净呢？！”
“还生孩子，你就不怕生出的孩子没屁眼啊。”
“还男人就是天，女人在你们这都成什么了，领导都说了，妇女顶半边天！你的思想觉悟呢？亏你还是在红旗下长大的！”
我小嘴跟个机关枪一样，突突突突，口水喷了她一脸。
不好意思，总归是山沟沟里出来的，说话是难听了些，但好在骂的人不配为人。
大概是都没想到我一个弱女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敢反击，一时间都没人反应过来，仍由我将李成打得满地打滚。
还是他老娘的哭嚎唤醒了他们。
村长：“反了天了，女人敢打男人！把她绑起来，好好教教她规矩！”
我顺手给了他一鞭子。
在被他们包围前，扔下鞭子向爸爸、妈妈、弟弟、外祖父、外祖父、爷爷、奶奶跑去。
“爸妈，你们女儿我啊，差点前途尽毁噜！”
然后，我家人，直接红温了。

这家伙，知道我家在他隔壁吗？
车上的女人都不是傻子，几个女人在一群男人中间，就像是待宰的羔羊，除了零星几声的哭声，没有人再敢激怒他们。
大巴停在一个落后的村子。
我被李成推搡着下车。
到了老家，男友不装了。
接过别人递来的烟，极其享受地抽了一大口。
我从来不知道他抽烟的。
“快跑！”
眼看就要进村子，有人喊了一声就向一个方向跑去。
紧接着，好几个女人一起动了起来。
除了我和最开始被打趴下的小姐姐。
她是伤得太重，我是知道根本跑不出去。
没有人比本地人更明白要靠两条腿跑出去有多难。
果然，对于跑出去的两个人，男人们只是冷笑一声，并不予理会。
不一会，远处轰鸣的摩托车出现，还带着逃跑的几个女人。
李成对着我吐了一口烟。
“别看了，跑不出去的，我们又不会对你们做什么，只不过是想给你们一个家，你们也太不乖，太没规矩了。”
我和其他女人们关在一起。
“我们还能回家吗？我只是想陪着男朋友回家过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有人哽着嗓子开口。
得益于这些年的短视频，大家对于这种情况多少都了解一点。
“跑不了了，你们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西山！国家最穷的地方，在这里女人就不被当人看，是牲畜！没人能在这里保住自己的尊严，除非......”
“除非什么？”
我好奇地看过去。
“除非被好人家‘收留’。”
这是污蔑！
我爷爷那辈坚持走社会主义新道路，早就不做刑法生意了！带着村子的人在做别的合法的营生。
呜呜呜，该死的李成，该死的李家人，坏我西山名声。
收留只不过是说的好听而已。
看着五六个被男人的花言巧语骗来的女人。
我两眼一黑，过年就要入职了，不会因此把我调离中心岗位吧。
李家村，给我等着！
我们被关了一整天，不给水和食物。
而这是立规矩前的小菜。
等到除夕的早上才被放出来。
蓬头垢面的我们被拉到一个大台子上，底下站满了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