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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山川随我》，是以江灿李思曼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闻阳”，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吴家村小学已经上完今天最后一趟课程，蔡老师布置完作业后，又叮嘱学生们加强复习，准备期末的考试。江灿在颜色发黄，页脚垒起层层卷边的书上勾画着刚刚讲到的重点，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取的班级前三的成绩，这样等到爸爸妈妈回来时就能给他们看看，他是个既听话又努力的孩子，想必那时候父母一定会夸奖，说不定还会奖励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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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越来越近，江大伦每日忙着呵护菜园，地里的菜长势很好，这使得他很满意。不过由于身体的年迈，现在担上一担粪水都令其气喘吁吁，细密的汗珠从额头的毛孔里冒出，他不再像年轻时那样有使不完的力气了，于是不禁感慨岁月的残忍。

屋里实在没有什么值钱的家当，但过年的年货总是要备齐的，因此江大伦决定将家里喂养的土鸡卖掉一部分，他坐在屋前的梯坎上，疲惫的将手里的谷粒撒在脚下院坝，土鸡们在听到谷粒与石板碰撞的声音后，自然争先恐后的跑来进食。

这是江大伦为之骄傲的时刻，土鸡们各个长得很肥，他瞅准时机一把抓住离他脚下最近一只公鸡的翅膀，随后在手中掂量一番，鸡不停地发出呼救声，其余鸡则逃之夭夭。

“得有个七八斤。”他看着鸡自言自语。

江大伦决定，明天正是赶集的日子，等到天黑鸡们都进圈后，再将它们一一抓住。至于手中的这只，江大伦想到，他那瘦弱的孙儿——江灿，已经许久没有吃上一顿好的饮食了，平日里为了省钱他很少做上一顿肉食，所以他决定让这只贪嘴又倒霉的鸡贡献今日的晚餐。

吴家村小学已经上完今天最后一趟课程，蔡老师布置完作业后，又叮嘱学生们加强复习，准备期末的考试。江灿在颜色发黄，页脚垒起层层卷边的书上勾画着刚刚讲到的重点，他暗自发誓一定要取的班级前三的成绩，这样等到爸爸妈妈回来时就能给他们看看，他是个既听话又努力的孩子，想必那时候父母一定会夸奖，说不定还会奖励些什么东西给自己。

“江灿，”苏小明来到他面前，说:“我们去抓会儿石子，怎么样？”

“算了吧，我还要回家。”

“怕什么，我们就玩一会儿，来嘛。”苏小明恳求道。

“那就玩一会儿。”江灿答应道。

苏小明迫不及待冲出门外，吆喝上其余几个小伙伴，不过他们并不会在学校逗留，以避免被蔡老师发现他们没有按时回家。

离吴家村小学大约两三百米的地方有一块大石头，下面是一片较平坦的石坝，这是苏小明他们的秘密基地。通常，苏小明会派上一个人悄悄躲在学校附近，确认蔡老师夫妇离开学校后他们才会放心下来，尽管这个方向是与蔡老师家相反的。

玩上大约半小时后，天色开始变暗，江灿背上书包向着家的方向跑去。

“再玩会呗。”苏小明对着江灿的方向喊话。

江灿没有顾得上答话，他挥了挥手以示拒绝。现在，他有些后悔答应苏小明他们玩了，路上一个人也没有，走在路上难免害怕，何况时不时还从树林里跑出一两条谁家放养的狗，这让他更害怕，他甚至只能呆呆站在原地，保持身体的静止，祈祷这狗不会咬人。

好在它们完全没有在意江灿，对着路边的树和草滋上些尿后，也就离开了。江灿长舒口气，手心也湿漉漉的，他加快脚步，心脏怦怦跳动。

李思曼和吴婆婆站在田埂上，望着屋后的路，在看到江灿后李思曼急忙招手喊了声他的名字。

“你怎么现在才回家？”李思曼问。

“我……有事……”尽管李思曼已经把他当成好朋友，但他与她说话时依然有些面红耳燥。

“是和苏小明他们玩啦？”李思曼确信如此，不过还是问了他。

“嗯……”江灿尴尬地抓了抓脸。

“灿娃……”

江灿听到吴婆婆声音后，赶忙答应。

“你回去给你爷爷说，让他明天下来帮我砍一棵树。”吴婆婆指了指田埂上一棵明显枯死的柏树说。

“好。”江灿记了下来。

“过年了，家里还没准备柴火，让他下来一定帮我这忙。”

“好。”江灿点头。

天边最后一抹夕阳也快消失了，江灿心里焦急起来，他急匆匆告别吴婆婆和李思曼，又被吴婆婆叫住。

“曼曼，你把家里的手电筒拿给灿娃。”吴婆婆嘱咐道。

李思曼没有犹豫，她很快拿上手电筒跑到江灿面前，在兜里掏着什么。

“给你。”李思曼拿出一个塑料小包。

“这是什么？”江灿见着从未没见过的东西，但他猜测应该是零食。

李思曼得意起来，她脸色神气，说:“这叫海苔，是我妈妈寄给我的。”

“噢……”

“想吃吗？”李思曼甩了甩袋子，发出声响。

江灿没有答话，他看着李思曼手中的手电筒。

“拿着。”李思曼将海苔包和手电筒都递给江灿。

“谢谢。”江灿已经不想再有丝毫逗留，他甩腿就跑。

山是有生命的，它在夜间畅快地呼吸着，夜的寂静让它感到舒爽，全身都变得酥软。江灿紧紧抓着手电筒，呼吸都变得急促，他感觉山在观看他的一举一动，他的鞋也因为走得太快开始打滑，指甲里也夹满了刚刚摔倒时扣在地上的泥土，他再也不要这么晚回家了。

“灿娃……灿娃……”

江大伦的呼唤像给了他一颗定心丸，他赶紧回应:“爷爷……我在这儿。”

他不那么害怕了，呼吸的节奏也平顺了许多，他爬上这道坡，寻找到江大伦的方位。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江大伦厉声呵斥。

江灿被吓得没有说话，愣在原地。

“回家！”江大伦让江灿走到他前面。

家里有一股肉香的温暖，江灿还没进屋时鼻腔就已经充斥着这股味道。他先是拍了拍膝盖的泥土，然后看了看手掌的伤势，好在只是擦伤并不严重。

“爷爷，你炖肉啦？”江灿说着咽了咽口水。

“你狗鼻子闻着还挺灵。”江大伦虽然还是板着一副面孔，但语气缓和了许多。

江灿忙跑到锅前揭开盖子，一股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望着不停冒出的水泡，伴随着咕噜声，他拌了拌嘴，笑着看向江大伦。

“吃饭。”江大伦从橱柜拿出一个大碗。

端在江灿面前的是满满一碗鸡肉，混合了些胡萝卜，这些都是江大伦自给自足的。江灿大口朵颐吃着鸡肉，连骨头缝都剃得干干净净，嘴唇上闪着亮晶晶的油水。

“爷爷，你怎么不吃。”江灿察觉到江大伦没有动上一柱菜。

“你吃你的，”江大伦加上了一块鸡肉，放到江灿碗中，又咳了几声，说:“爷爷有些不舒服，等会吃。”

听闻这话，江灿忙丢下手中的筷子，跑到江大伦面前，用手背量了量江大伦额头。

“爷爷，你是感冒了吗？”

江大伦微眯着眼睛，拉下江灿的手，摸了摸他的头。

“爷爷吃过药了，灿娃快吃，爷爷给自己留了些肉在锅里呢。”

江灿脸上露出忧色，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鸡肉没那么可口了，他吃起来丝毫没有之前那么香。

“对了，灿娃。你这手电筒哪里来的？”江大伦拿起手电筒问。

“这是吴婆婆给我的，她还说让你明天帮她砍树。”江灿皱眉说。

“爷爷，你不去好吗？”江灿又补充道。

“放心吧，砍棵树也没什么，况且吴婆婆还经常给你零食呢。”江大伦抽起了烟，给江灿讲起了道理。

“可是爷爷你身体不好……”江灿有些着急。

江大伦望着担心他的孙儿，精神变得抖擞了些，他抚摸着江灿的后背，安慰他说:“爷爷明天早上如果还是觉得不舒服，就不去了，好不好？”

“那好。”江灿这才放心了些，夹上一块肉喂到江大伦嘴边。

夜里睡觉时，江灿辗转难眠，他仔细倾听江大伦的呼吸声，平日里让他难以入眠的鼾声现在也变得不那么刺耳了。最后，江灿在最后一次摸完江大伦的额头后，终于坚持不住闭上了眼睛。

天蒙蒙亮，江大伦就跑到鸡舍把昨天晚上捆好的鸡们一一解绑，这些鸡通通展现出劫后余生的欣喜，欢快地奔向山间与地里。他觉得今天身体的确是要好上一些，因此他像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饭，在喂完猪食后把熟睡的江灿叫醒。

“爷爷，你好些了吗？”江灿睡意惺忪揉捏着眼睛。

“没事了。”江大伦说。

江灿跑到江大伦面前，还是用他的小手感受江大伦额头的温度，似乎的确恢复正常了。

“太好了，爷爷。”江灿高兴地扑在江大伦怀里。

“收拾吃饭，我今天就不送你过河了，早点给你吴婆婆帮完忙，我也要回家剃柴。”江大伦盛着饭菜。

“好。”

早晨的雾很大，江大伦拉着江灿，打着手电筒才能将前面看的清楚些。

等到江灿他们到达吴婆婆家时，她正给李思曼在扎着头发，这是江灿第一次见到李思曼这样的模样，她像是梦境里走出的仙子，皮肤白皙滑嫩，里面的毛细血管几乎都能看清。

“江老弟，今天真是麻烦你了。”吴婆婆捋顺李思曼的两条辫子，招呼起江大伦。

“是哪棵树？”江大伦问。

“先把饭吃了，再去弄。”吴婆婆连忙进屋准备盛饭。

江大伦目光则聚焦在屋角里摆好的绳子和锯子，他拿起后者打量一番，走到池塘边磨了起来。

“吴婆婆，我们吃过饭了。”江灿在屋外对着厨房的吴婆婆说。

“什么！这江老弟也真是的，叫他来帮忙居然还自己就把饭给吃了。”

“吴婆婆，那我就先走了。”江灿转身准备离开。

“灿娃，你这娃也是，急什么？等会和曼曼同路去啊。”吴婆婆喊住江灿，提了把椅子。

李思曼则在一旁自己端着碗吃着，她看着坐在外面显得拘谨的江灿，忍不住又想捉弄他一番。

“江灿，你过来。”李思曼对着外面喊道。

江灿闻声进屋，他像是学生见到老师一样，在李思曼面前站的恭恭敬敬。

“我帮了你这么多忙，现在你得报答我。”

“怎么报答？”江灿一脸疑惑。

“去，帮我盛碗汤。”她指了指桌子上的一大碗蛋汤，没有勺子。

江灿撇了撇嘴，不过想到李思曼又帮他缝好了衣服，还给他零食吃，这点要求倒也没什么。

“吴婆婆，你们家勺子放哪儿了？”江灿进屋对着正忙着给猪喂食的吴婆婆问。

“灿娃，碗在橱柜，勺子也在，你饿了自己就在锅里打饭哈，来吴婆婆家别客气。”她在猪圈里吆喝着抢食的猪。

江灿走近，从里面抽出一把勺子，又回到李思曼吃饭的屋里。

“给你。”他递上勺子。

“打上打上。”李思曼指着残留着米粒的碗。

无奈，他只好从她面前端起碗，给她盛了半碗汤。

“这还差不多，是我的好朋友。”李思曼把汤喝出了声。

江灿听到李思曼这话，脸颊又感到有些发烫，屋里也让他觉得待着局促不安，于是他又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

“灿娃，你怎么没吃啊？”来到屋里的吴婆婆问。

“吴婆婆我不吃了，李思曼你快点。”江灿说。

“你这娃……曼曼你快点，别让灿娃等久了。”

李思曼不紧不慢吃好，她擦了擦嘴，提起木椅上的书包，走出屋外。

“走吧。”她嘟着小嘴翻了个白眼。

江灿也立马从凳子上起身，对着吴婆婆打了声招呼，江大伦这时候也拿着磨好的锯子从池塘边走过来。

“爷爷，我走了。”江灿对着江大伦挥手。

“嗯，好好上学。”江大伦一直望着江灿，直到他消失在视线里。

雾气消散了一些，但可见度仍然很低，整个山林没有一点声音，路上的露水把两人的鞋子也浸湿，李思曼满是抱怨。

“江灿，你走前面。”李思曼侧身让行。

他当然知道这是李思曼让他在前面把露水先趟掉，这样她在后面就要好上很多。

“江灿，你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李思曼找到这个话题，试图引起江灿的兴趣。

“爸爸妈妈？”

“是啊，我爸爸妈妈下周就回来了。”李思曼的声音夹杂着喜悦。

“我不知道，爷爷说过年就会回来了。”江灿一脸沮丧，但又充满期望。

“过年，那过年还有多少天？”

“我不知道。”他摇着头。

“等爸爸妈妈回来，我以后也会跟着他们去了。”李思曼没有再向江灿继续追问，而是说起了自己。

“跟着他们去？那你以后不会在我们这儿读书了？”他转身看了一眼李思曼。

“是的，我要去城里读书，我要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她很坚定。

江灿有些失落，但他没有让李思曼看到，他低着头把前面的露水趟的很干净，鞋子已经完全湿透了。

“那你舍得吴婆婆吗？”沉默一阵，他又问。

“不舍得，我要让婆婆也跟我去。”她说。

他不再继续搭话，而是将心中的痛楚发泄在露水上、枯草中，他走的很快，快到李思曼在后面抱怨他几乎都没有听见。

穿着湿漉漉的鞋子，江灿坐回到教室，他冷得牙齿发出咯咯的碰撞声，身体也不停打冷颤。

没办法，他实在难以忍受这样的寒冷，于是他找到蔡老师的妻子——乔老师，请求她能把厨房生上些火将他的鞋子烘烤干。乔老师很快点上了火，厨房里的温度也迅速升高，他脱下鞋子，连带着袜子在火上烘烤，逐渐弥漫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他尴尬的瞅了眼一旁的乔老师。

“江灿，你先起来。”乔老师说。

这真是有些丢脸的事情，江灿羞红了脸，他匆忙穿上还没有烤好的鞋袜，动作显得笨拙。

“你这孩子，都没烤好你就穿上，”乔老师脱下自己的外套，又说:“你先穿我的衣服，你把外套脱下来，我给你烤烤。”

江灿这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也被淋湿了，他听从乔老师的话把衣服脱下递给她，又穿上乔老师的衣服，这衣服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闻着很舒服，江灿觉得很温暖。

乔老师坐在锅炉前，火光把她的身影照射在背后的墙上，比真人高大上许多。她捏着衣服，仔细查找着哪些地方还没有被烤好。良久，等到衣服被烤好后，她又拿着江灿的袜子与鞋子烤了起来，江灿闻着这股怪味，又瞧见乔老师，她没有表现出一点另类的表情。

“还冷不冷？”

江灿低声说道:“不冷了。”

“你这娃娃，下午放学了先别走，我把衣服给你也缝缝。”乔老师纤细的手指在火上晃动。

“不用了……老师。”他吞吞吐吐。

“衣服坏了就找老师，妈妈不在家还没人给你缝呢。”

“嗯。”他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等到烘干衣服，江灿走出门外回到教室，阳光已经逐渐驱散白雾，露水从树枝、枯叶，还有瓦片上滑落，它们窜进土里，又滋养了它们。

小说《山川随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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